明姝胸前的白花，在她刚被送进医院时就看到。
沈靖宇那里，顾清也去看过。
无力回天，只能靠着机器跟药物维持着生命，醒过来全看运气，属于概率问题的范畴。
医生已经尽最大的能力。
明姝试图挤出一抹明媚的笑容，不想让他担心自己。
可笑着笑着，眼底里的难过还是没能藏住。
“我没事！谢谢你顾医生。”明姝鼻尖微微发酸，转过身不去看他。
太丢脸了。
别人她可以不在乎，再怎么丢脸都无所谓。
面对顾清，情况就不一样。
几次的萍水相逢，让明姝意识到，对顾清是不一样的情愫。
是她的大恩人，也是给予她除亲人外的一丝温暖。
她总感觉到很疲惫。
在十八岁以后，回到这座陌生的城市，跟所谓的家人在一起。
开心不起来。
没有人会关心她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愿不愿意。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愿意去做的。
命令毋庸置疑，她得去。
她的姓氏便注定命运如此，这场联姻逃不掉。
她的声音实在太过渺小。
拒绝声犹如沙漠中的一颗沙砾，放在肉眼之下根本看不到。
总之，不管怎样都好。
她不想让顾清见到自己狼狈的样子，还有她的不堪。
明姝并不需要同情，需要的是一个正常的关系。
在这份关系里，能被平等对待。
大概就像顾清这样吧。
会对她嘘寒问暖，施以援助之手……
顾清忽地出声，语调带着些许严厉：“明小姐，你不能再继续服用止痛药。它将对你的身体造成巨大的伤害。”
加上这一次，明姝因为小产前后发生不良反应已经太多次。
止痛药本就不允许长期服用。
病理报告单显示，她长期在服用止痛药，拒推断药量还很大。
是正常人的四五倍。
明姝屈膝到胸前，双手轻轻搭在膝盖上，不知该怎么回答。
止痛药是上一次，她央求别的医生开的。
后面吃完，就悄悄通过别的渠道买。
现在……
顾清说得没错，自己确实越来越依赖止痛药，从之前的一次一颗，到现在一次五颗……
可没办法。
不吃的话，身体疼痛难忍。
顾清盯着她看，话里依然是叮嘱：“你继续服用下去，很可能终生不孕。”
导致她下体出现流血症状，服用止痛药脱不了关系。
明姝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忧伤：“谢谢你的叮嘱，我后面会注意的。”
她并没有完全答应下来。
手不自主抚摸上小腹，曾经那里寄托着对未来的希望。
明姝以为，若是楚云霆知道他们之间有了孩子的话，那么……会不会用正眼好好看自己一眼。
正是这一份婚姻。
回应她的感情。
只是她想错了。
楚云霆不可能回应。
他们是一类人，眼底里只有家族的荣耀。
男女情爱也需要建立在以利益为基础之上。
没有物质的爱情，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若她只是个普通人，并不是什么明家千金，恐怕都不会被楚云霆认识吧。
不知明姝在回想什么，脸色看起来苍白。
顾清拿起纸巾主动递上：“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情绪不好也会影响到身体。”
“哭完以后就别再伤害自己。你的身体比你自己都希望你能活下去。”
顾清站在医学的角度上，为明姝科普一下身体运作的过程。
听完之后，明姝大为震撼。
她以为自己平平无奇，可自己的身体却将她视若珍宝。
“顾医生你人真好，上一次我哥的医疗费，你倾力相助。但是我还以为那是你全部的家产，觉得你是……”明姝垂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在便利店的那个雨夜，偶遇顾清。
想也不想便向他寻求帮助。
张口就是二十万。
明姝至今都觉得自己当时太过冒犯，从未想过二十万对一个人来说是要攒好久的。
顾清虽然是医生，可也不代表一定有这么多钱。
在楚家老宅的家宴上见到顾清的一瞬间，她恍惚之中才想起。
那天在路边见到顾清时，他开的车还有手上戴着的表，好像看起来跟楚云霆的相差不大。
根本不像是没有钱的样子。
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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