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几次合作，为人踏实靠谱。
一般人若是得知自己收养的孩子是豪门世家的千金，必定喜出望外，巴不得死死拽住突然冒出来的饭票。
沈家却不是这样。
在得知明姝的身世时，并未露出过多的喜悦之色，倒是愁容满面。
楚云霆不解。
难道这世上还存有把钱当作身外之物的人？
显然他低估了沈家人。
不管是陈淑兰还是沈靖宇，他们都仅仅是把明姝当成家人，只希望她过得幸福安康就好。
楚云霆沉着的眸色，在昏暗之中极其好看。
他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明姝旁边，听着她一遍遍地从记事起开始回忆着。
可以看得出，她在沈家的日子真的很幸福。
“云霆……我的大嫂就是个坏女人！她骗了家里的所有人，最后还带走剩下的救命钱，也不知道阳阳现在过得怎么样……”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好听极了。
楚云霆有些愣神。
结婚三年，这是他们第一次近距离地挨在一起。
所谓的近距离不只是肉体上的靠近，还有精神上的贴合。
楚云霆透过昏暗的光线，看到的是，眼前坐在床榻上的女孩，身上还带着未完全褪去的青涩。
一如她当年嫁给自己的模样。
三年，铅华未在她身上洗尽。
她怎么可以这么乖？
楚云霆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拂过她的脸颊，到了耳垂。
软软的，凉凉的。
明姝能感觉到一股暖流正厮磨着她的耳垂。
可她深陷在悲伤之中，对感伤之外的旖旎后知后觉。
“怎么办？我只有哥哥一个亲人了……”泪水还是染湿她脸颊两旁的发丝。
完全不知道她此时的模样映到男人的眼里成了别样的招惹。
她在招惹他。
楚云霆的喉结微微滚动，那一抹凌乱的发丝跟她的眼泪很搭配。
明姝眼里包含着无助的泪水，漂泊在海面上的渺小船只，哪里经受得住人生海浪的跌宕起伏。
沈靖宇患脑癌的事情还未平息多久，她又接连遭遇母亲的离世，沈靖宇再次昏迷不醒成为植物人。
她发誓一定要守着哥哥醒过来。
怎么守，该如何守？
在明姝面前的不是普通的问题，而是宛如高山的困难。
以她弱小的身躯根本无法抗下……
明姝也曾想过到楚家老宅向楚老太太寻求过帮助，最后还是没能鼓起勇气。
楚老太太再疼爱她，也不一定就会帮助她。
帮助她的理由是什么？
勋贵眼里只有两样东西：血脉与利益。
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的话，她未尝不可一试。
尊严算什么呢？
跟沈靖宇的生命比起来，尊严亦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经过起起伏伏后，明姝逐渐也看开不少。
楚云霆用颀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小心地擦去两边的泪水：“你今晚给我，沈靖宇的医疗费楚家全部承担。”
养一个不知何时会醒来的人，对楚家而言绰绰有余。
他从来想要的无非是满足自己的欲念。
身下的小野兽难得的乖顺，主动靠上自己，跟他分享心中的委屈。
楚云霆颇多惊叹，还带着欣喜。
他的一句话，瞬间让明姝清醒过来。
明姝直勾勾地盯着楚云霆，他不像是在开玩笑，模样极其诚恳。
他们是夫妻，却总是在谈交易的事。
楚云霆对她没有任何馈赠的义务。
从未签署白纸黑字的合同，每当楚云霆开口所言，皆是在谈利弊。
她今晚将最后破碎的人格出卖完毕，她心底最后余留的担忧。
帝都最顶级豪门的男人，为她买单。
可这个男人跟自己的名字是写在结婚证上的，他们的关系真实有效。
明姝叹息。
狠然地挪开楚云霆的手。
不可以答应。
明姝，不可以答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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