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林佳嘉放下提筐让叶父和族伯吃饭，从给叶大的饭里分些出来给阳子垫垫。
叶大的伤不耽误他自己吃饭，谢过林佳嘉就自己呼啦呼啦吃起来。
叶父喂过阳子才自己吃饭。
吃完饭叶父让林佳嘉去上班：“等你下班再来，我和你伯伯在这里照顾他就行了。”
这里林佳嘉留下确实也不太方便，她就先回去。
她每天的课不多，跟校长说过以后校长也理解，让她每天可以早点走。
等她下午下班回家叶云州已经带叶父和族伯回了家。
叶云州看她回来，起身接过她手里的菜：“晚上不做饭，我从国营饭店带菜回来了，饭已经焖上了。”
“阳子和叶大那边呢？”
叶大孤家寡人，早就跟家里人不来往了，这几天叶云州一直带着照看他。
“吃过饭我爹去医院照顾阳子，到时候一块带去。”
林佳嘉问他：“阳子说什么时候做手术了吗？”
“明天。”叶云州叹口气：“医生说情况不好，八成会瘸。”
林佳嘉怔愣一下：“这么严重？”
“脚踝骨折了……”叶云州比划一下给林佳嘉看：“有一块碎了。”
以叶云州的认知就是以后也不好治，林佳嘉脑子发麻。
不管什么时候，身体的人有缺陷几乎都会受到一些异样眼光，她不知道阳子还这么年轻，以后要面对多少人异样的眼光。
林佳嘉看叶云州一眼欲言又止，她还没告诉过他林思慧和阳子的事，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
她心里有事一晚上都是心事重重，叶云州睡前问她怎么了。
林佳嘉思来想去还是告诉了叶云州，叶云州沉默片刻：“以后他俩的事别再说了，阳子应该不会再提了。”
生和死之间人最大的祈望是生，真的生存下来，需要面对的则是更多现实问题。
阳子做完手术以后，林佳嘉每次去送饭都能看到他沉默不语的躺在床上望着窗外。
叶大已经出院回去，每天下班过来看他。
族伯也回了蓝河沟，叶母一个人在家叶云州和叶父都放心不下，叶父又呆了几天阳子和叶云州都劝他回去。
叶父回去以后，就让叶氏一个阳子的平辈过来哈市帮忙照顾阳子。
林佳嘉不知道阳子有没有再跟林思慧通过消息，她没再窥探到阳子的只言片语，也不曾收到过林思慧的消息。
一切少年情怀都止于这场意外里。
阳子能出院以后想留在哈市不想回蓝河沟，叶大坚持让阳子住到他家，他来照顾。
叶家这边有林佳嘉确实不方便照顾阳子，叶云州就把叶大隔壁空着的房间租下来给阳子住了。
叶云州和叶大轮流照顾阳子，等他能拄着拐棍自己行动，两人就松快许多。
厂里这次拉的机器不小，想卖没车都难拉走，阳子转回哈市医院的第二天拦他们车的人就被抓到了。
运输队的狗头跟黑省黑市供货的老大那边搭上线，要把这批机器截下来卖掉。
狗头负责帮他们提供运输车回来的时间和路线。
车是黑市的人抢的，狗头掺和在里面想要阳子和叶大的命。
阳子他们出事那天狗头就请假没上班，等公安上门调查抓到他又顺藤摸瓜摸到黑市，才知道厂里的机器还在哈朗村附近的山里没拉走。
厂里出了内鬼，郝厂长大发雷霆，又查出来狗头一行人这些年一直跟黑市的人私下交易，从运出省的货里抠货出来往黑市卖。
这件事闹得收不住，食品厂被省里点名批评，郝厂长每天都黑着脸上班。
黑市这次闹太大，革委会和公安联合打击黑市，哈市一时又风声鹤唳起来。
等这件事告一段落，天彻底冷下来，阳子也差不多可以生活自理。
林佳嘉不知道为什么叶云州就是不喜欢睡炕，不管在哪他都坚持睡床。
哈市这个小院的火墙不如呼江和蓝河沟新做的好，快天亮的时候她总感觉冷，每天醒来她都粘着叶云州才行。
叶云州眼还没睁开就伸手抱住她，搓搓她的手臂：“今天我早上看看。”
“嗯。”林佳嘉钻进他怀里抱紧，感觉天已经微亮，睁开眼看看。
“今天去买点骨头回来吧，给阳子补补。”
叶云州闭着眼把手伸进她秋衣里，他的手掌大且温热，放在林佳嘉腰后还挺舒服。
“我跟肉联厂的人说过帮忙留了，不用去排队买。”
林佳嘉又放心在他怀里睡过去，等她再醒叶云州已经去把骨头拿了回来。
“敲断了拿回来的吗？”
“昂。”叶云州用温水把骨头洗干净放灶上炖：“这炉子反正要一直烧着，就在上面炖一上午吧。”
屋里已经重新热起来，林佳嘉起床穿衣服。
“我还想攒点东西送回去，现在啥也买不到了。”
叶云州把炉子里的碳换掉：“那待会我陪你去百货大楼看看？”
林佳嘉想想：“行吧，有啥买啥。”
叶云州已经顺路带了早饭回来，林佳嘉洗漱完坐在桌子前吃饭。
她吃饭叶云州凑过来跟她一起吃：“你刚刚没吃？”
“我想跟你一块吃。”
林佳嘉听他这样说抿抿嘴：“那你叫我起来呀。”
看她睡得香叶云州就不忍心叫她。
吃完饭叶云州去把阳子带过来：“炉子上炖的有骨头汤，你看着点。”
堂屋里放的有躺椅，阳子坐在躺椅上点头。
“我像不像你俩的孩子？”
叶云州嫌弃的看着他：“我们俩孩子怎么可能这么丑？”
林佳嘉哼笑着跟叶云州一块往外走，叶云州推车出去让林佳嘉坐上去。
“坐前面？”
林佳嘉把头用围巾抱住：“我才不要呢，那是小孩子坐的。”
等她弄好在后面拍拍叶云州，叶云州会意骑车溜出胡同。
哈市前两天已经下过雪，地上还有些积雪。
他俩来的幸运，干货柜台刚摆出一批干海货，林佳嘉要了些干贝，鲍鱼干和鱿鱼干，又买了些虾米。
叶云州烤的鱿鱼干特别香，这次又多买了些鱿鱼干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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