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失的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像是出于逃命的自我求生本能一般，认真的模样属实把谢忘给逗笑了。
谢忘哑然失笑:“你还真怕我松手啊?”
许失沉默着，倒不是觉得谢忘会真的松手，只是他离的她太近，她有些受不了他那低懒的语气。
许失看他，自动跳过了这个话题:“你还回不回去?”
谢忘笑了一会，模样乖巧:“回。”
他懒懒地伸出一只手，而后看向许失。
许失一顿，缓缓地，面无表情地牵上了他的手。
谢忘勾唇，倏地将她的手牵紧了些，生怕她逃走似的。
他和她慢慢走下楼梯。
谢忘忽然敛了些玩味，闲聊一般地问了句:“奶奶给你取满满这个小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许失沉默了一下，然后垂眸盯着地面，小心翼翼地:“是奶奶希望我平安顺遂吧。”
满满，是圆满，十全十美的意思。
谢忘颔首。
过了一会，许失突然又道，声音轻轻淡淡:“也可能是因为，我不喜欢我自己的名字。”
谢忘顿时沉默了。
他突然回忆起开学那天，他从宋斯年嘴里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说是失望的“失”，那时候他就说了一句——这名字不好。
谢忘垂了垂眸，神色逐渐变得没有波澜。
也许是因为突然被聊起名字的缘由，许失的记忆像是被人故意拉开了闸门，那些不堪的过往岁月忽然在脑海里层层涌起，像浪潮般袭来。
她突然认真地叫了他一声:“谢忘。”
“嗯?”
许失默了一下，“我真的不喜欢我的名字。”
“在我小时候，我的母亲因为多年病痛缠身，熬不过去世了。我的外婆一家不待见我，其实我也没有见过他们多少面，没什么感情，只不过现在想想多少会有些感慨。我的父，”她顿了顿，而后又道，语气平静的没有任何感情了，“许年生，也在我12岁的时候，杀人入狱。”
她感觉，她的人生就像应了她的名字，无论什么东西，都在慢慢失去。
谢忘默不作声牵紧了她的手，心紧了一下:“那我们就不要这个名字了。你不喜欢的东西，我们通通都扔掉。”
许失默不作声，只是笑了笑。
名字这种东西，随着出生长大，就像个烙印一样，慢慢地，融与血液。
哪里是不喜欢就可以扔掉的。
许失送谢忘出了公寓。
路灯昏暗，萧凉一片，借着支离破碎的光，许失抬眸，瞧了谢忘一眼。
谢忘见她的动作，弯下腰，与她平视，好让她不用抬眸望他。
谢忘提起傍晚:“你刚刚牵我的手了。”
许失不懂他要说什么:“然后呢?”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喜欢我啊?”
谢忘神色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味，他的双眸直直地盯着许失，似乎是渴盼地想要许失给他一个准确的回应。
许失沉默了。
良久，她开口，话语间听不出什么情绪:“谢忘，我才17岁。”
谢忘挑了个眉:“那我们这算是早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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