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连串的轰声响过，整面的浪墙直直地打在了程家号的船头，撞得程家号的船身再次噼里啪啦地乱响，然后就听见“啪”的一声，船艏的金属头便彻底地断裂了下去。
然而浪潮未退，依然是冲击得船身起起伏伏。
墨之妄立刻将操纵杆往回拉，停止了前冲的势头，稳住船身，但是刚才他已经损耗了过大的元力，现在也没有多少体力了，只能喘着气说话：“小师妹，快看看船的法阵中枢还完好吗？还能不能够重新启动推动法阵？”
“好！”绾绾赶紧扶着旁边的操作台走向了法阵操作台那边，重新调整着已经散落掉的符旗，用现在她能用的最快的速度来查看船体的情况。
却在这时，绾绾突然就又惊呼了一声：“有船！”
“船？”墨之妄立刻警觉地顺着绾绾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便看见剧烈起伏的海浪波涛之中，一艘海船正向着他们的方向快速地冲来。
“又是海盗？”绾绾立刻将之前没有丢掉的那把元力炮从地上提了起来，她也好不到哪里去，提着这个元力炮也有些勉强。
“不，”墨之妄微微皱眉，“那船帆上是一朵巨大的曼陀罗，这是南陆教廷的船！”
“那更糟糕！”绾绾赶紧是将手中的元力炮给调试了一下，使劲儿扛在了肩膀上，对准了对面那艘船的方向，但是，从元力炮上配置的远视琉璃镜看过去，绾绾的眼睛里却现出了疑惑。
因为，她看见那艘船的船头站着一个人，这个人肆无忌惮地站在那里，完全不像是一个追兵。更为关键的是，这个人手里好像还提着一颗人头。
便是在绾绾惊讶地这个时间，那艘船便已经迅速逼近了，绾绾终于是看清了那个船头上的人，惊讶地叫了出来：“是摩子言！”
“摩子言？”墨之妄心中微微一惊，因为他想过云诗手下想抓他的人很多，会来抓他的人随手一数便有十来个，但是他却并未想过摩子言会追来。在他看来，摩子言如果真得是一心想要取代他的位置的话，便应该在安京守着云诗，寸步不离。
但是，随着那边海船的靠近，他也终于是辨认了出了船头那人的身形，好像真是摩子言！
如果是摩子言来了，那么他刚才对付那些海盗的方法就完全不管用了，只要摩子言想要对他们动手，那就是要和他来一场天地之间的大战，在两艘船都保不住！
所以墨之妄果断地就从窗户翻了出去，快速地奔向了甲板边，想要去探个究竟。他扶着甲板旁的围栏，脚步还有些虚浮，只是在强装出一个气势。
风浪依旧，两艘船都在这场海潮中快速地起伏，就如同两片落入了水潭的枫叶，围绕着水波打着旋，却在水潭中心不期相遇，擦肩而过。
那艘来自教廷的船并没有直面的撞上程家号，真的是隔着一道浪花与程家号擦肩而过，但是在浪头遮蔽掉对面海船之前，墨之妄却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船头上的人。
是摩子言没错，不，现在要称呼为郯謇了。那一身特有的寒气是只有封霜剑的主人才能拥有的，世间再无第二人。
“哗！”
巨浪冲天，就这样将两艘船就这样隔离了开来，又再度分离，渐行渐远。
但是，当这巨浪冲起来的时候，墨之妄分明看见摩子言将手里的东西甩了出来。郯謇手里的东西是被寒冰冻住的，这一甩，这东西便脱离了郯謇的冰封，快速融化，也快速地消散。
这东西并没有落到程家号的甲板上，但是却足够让墨之妄看得清楚了。
这是一颗人头，是属于瑶箐的人头！
绾绾后一步从驾驶台里冲出来，还扛着那个元力炮，她也看着空中，急切地问：“她扔了个什么东西？”
“瑶箐长老的……头。”墨之妄说着着话时，眼里藏着火焰，双拳也是紧握，但是语态却是非常的平静。
“什么？”绾绾微微惊讶，她虽然对瑶箐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但是她知道瑶箐和墨之妄之间的关系，是对墨之妄来说相当于半个奶奶一样的长辈，而现在，郯謇让墨之妄亲眼看见自己的半个亲人就这样消失。
“他在挑衅？”绾绾也是面露怒意，“这东陆那边就没有一个好家伙！要打要杀明着来啊，这算什么？心理战吗？”
“的确是在挑衅……”墨之妄微微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快速地平静下来，“……更是在宣战，他就是来杀我的。”
说完，墨之妄便径直走回了驾驶台。
“什么意思？”绾绾追了上去，“我们追不追？”
“不追，他会来找我的。”墨之妄说着，便翻进了驾驶台里。
重新控制好了船体法阵的罗冰倩走了过来，疑惑地问：“刚才那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墨之妄淡淡地说。
绾绾见墨之妄并不打算将刚才的事情告诉罗冰倩，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而罗冰倩是明显地脸上带着疑问的，但是墨之妄并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只即刻就反问了一句：“小师妹，船还能动吗？”
“能！”罗冰倩点头，“虽然船体的护船法阵损毁很严重，但是主要的法阵中枢没有被破坏，我们还能够启动，这船上剩下的元力晶石也够我们开到西陆的近岸处了。到时候我们再灌点元力进去，就肯定是能够到达贺利氏！”
“好，”墨之妄重新按住了操纵杆，一下子前推到底，“我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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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西陆的东海岸一路往北，沿着原本的天剑山山脉的路途行去，便是西陆的极北之境，来自于北境的雪线正在向南边蔓延。现在的西陆正是秋季之末，草原已经枯黄，今年的冬季似乎要比往年更冷一些，连雪线都比往年覆盖得更远了些。
当一旦跨入雪线时，整个世间便只剩下了寒冬，还像是瞬间来到了终年覆雪的北陆一般。
天苍苍，雪茫茫。这正好是个没有风雪的日子，人的视野还可以很开阔，可以看见远处的山丘，以及炊烟。
一阵高亢的歌声突然在这片静谧的天地间响起，随着风声回荡，宛如来自于亘古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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