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抬头看向白念念，“怎么这么问。”
白念念微微低下头，“儿臣往日不经意瞧见，父皇书房内的棋盘似乎放了许久，已然落灰了，而且所放之处，并不是很好取出。”
惊讶她这仔细的观察能力，皇帝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倒也没不承认的心思，“朕啊，确实不喜欢下棋，朕喜欢观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白念念轻笑一声，“儿臣也不喜欢下棋，反倒同父皇一般，最喜观棋。”
“这还用说？”皇帝不悦的睨了她一眼，很是不满她没想起来什么似的，“你外祖母可是朕的师父。”
白念念哑然失笑，竟突生调侃之意，“那看来，儿臣与父皇，还是师兄妹的关系了。”
皇帝一愣，白念念却不待他发怒，先一步开口，“儿臣玩闹说的，父皇莫要动怒。”
“哎，”皇帝摆摆手，“何故会因此事动怒，你还有心思玩笑，想来是好些了，那朕也好同皇后说，叫她安心些。”
白念念自然明白皇帝所说的“好些了”指的是什么，嘴角抿起一抹笑，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好了好了，你回去吧，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别太劳累。”
皇帝正欲品茶，却没听到白念念的告退，反是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
“父皇既喜爱观棋，儿臣如今便有一场棋局，可供父皇观之。”
那隐藏在衣袖下的手一颤，皇帝无声叹息，“不知你所执的，是黑棋，还是白棋。”
话落，气氛更加沉重，白念念的回答，犹如轻飘飘的棉絮，一扬便散了般。
“白棋。”
心中答案落定，皇帝惆怅的闭上双眼，“看来并非自愿。”
“是，”不知是否是下定了决心，这一字，白念念却说的十分坚定有力。
不等皇帝继续说什么，白念念便后退了一步，“儿臣告...”
“不必行礼，朕不是说了吗，”皇帝抬起手虚扶着她的手，神色已然有不悦之意，“你怀有身孕，不方便就不必端着，怎么自在怎么来，与朕相处也有些时日，怎的朕是如何的相处方式，还不明白。”
皇帝不是较真的主，现下却因此事训斥自己，就是真的不高兴，白念念只好放下手，“好，天色不早了，父皇早些回去休息，莫要着凉，儿臣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景辛照顾好你家娘娘。”
毕竟白念念在回来时就有过一次小产的迹象，身子也迟迟难调理，这可是镜明月的骨肉，如今就这么点盼头了，若是二人再出什么闪失，这让他和皇后怎么办。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皇帝还是感叹，事态为何会发生成如此地步。
刚走出宫门，景辛便提醒道：“娘娘，是凤夫人和凤小姐。”
几乎是同一时间，白念念看向她们，她们也看了过来。
“小姑，卿卿姐。”自己在景辛面前，并不必伪装，可当二人看来时，她还是嘴角扬起一抹笑。
“拜见太子妃。”
白念念行动本就不便，只得拉住了最近的风夫人，“小姑，卿卿姐，不必如此多礼。”
二人直起身来，看着眼前的人，“怎么瞧着反是瘦了，若非近日来国内出事，臣妇需替老爷分担，也不会如此迟了，才来见你。”
“小姑，我知道的，”她捏了捏凤夫人的手，“天凉，我也站不住，先上马车吧。”
经她提醒，二人这才急急忙忙的接过她，随后扶着她上了马车，景辛则是同御风坐在了外头。
东宫马车并不小，三人坐在一块，也不觉拥挤，车内被景辛仔细布置，十分绵软，白念念便懒洋洋的靠着。
“卿卿姐，你何时回来的。”
凤卿卿看着她，眼里全是心疼，这丫头自己虽很少与她一处，但她的脾性还是了解一二的。
“前些时日收到信，就快马加鞭回来了，念念，你可还好。”
“都好，”两人交握着手，白念念的脸上始终维持着笑意。
凤卿卿余光扫了一眼她的手，即便这段时日自己也在外奔波，可毕竟是娇养出来的，肌肤必然嫩滑。
而白念念当初被镜明月呵护着，自是不必说，可如今，自己握着她的手，却有着一股难言的情绪，鼻头渐渐发酸。
瞧出她的情绪，白念念的笑意淡了几分，轻声安慰，“别担心我，身边之人离去的痛，早已受过了，虽还是难以平复，可如今...我还有他不是吗。”
白念念说着，腾出一只手来，轻抚着肚子。
视线顺着她的话，看向她隆起的肚子，凤卿卿只好随了她笑，“是，至少你还是孩子，这是你和殿下的孩子，念念，你一定好好的。”
两个少女相拥在一块，身侧的凤夫人很是心痛，明明白念念比自己的女儿小两岁，可这般对比下来，何人能看出她比卿卿年幼。
“好孩子，若知会发生这些事，小姑就是将你留在府内，也不该让你离开啊。”
“小姑，”白念念松开凤卿卿，看向凤夫人，“有些事，是无法改变的，您就是留得住我一时，可也留不住我一世，更何况我不希望将厄运带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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