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珑在试探。
她也想爱江山的同时爱美人，以她现在的处境，爱美人之前最重要的是有江山。
没有江山的话，可守不住美人。
沈修璟抽出手来，往后退了一步，双膝跪地长拜不起。
“殿下，此事不妥。”他直接承认了自己的想法：“陛下应该和殿下说过，臣并不是真正的三皇子。崔将军没有误会，臣的确对殿下有不轨之心。”
原来是这样，他自己也清楚自己不是真正的那个三哥。
元珑低头看着沈修璟的后脑勺，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却是轻快的问：“那我应该说什么，体谅你有这种想法吗？”
“臣有辱陛下教诲，有辱殿下声名，请殿下赐臣一死！”
“抬起头来。”元珑抬脚踢了踢他的肩膀命令道。
沈修璟听话地抬起头，但他的视线依旧向下，没有去看元珑的表情。
“既然你有这心思，那当初在宫中温泉池，是故意逗弄孤的，是吗？”
如果沈修璟说是，元珑不会杀他，但会把他丢回洛阳给沈济处置。到那时无论是把他派去岭南，还是把他派去地府，都和她无关。
还人情的基本，在于沈修璟没有算计她。
“臣那时，的确有一些想法。”沈修璟抿了抿唇说：“但臣不敢，也不配去遐想殿下。”
人的一生，很少有时间能畅所欲言。
沈修璟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所以他没有再隐藏自己的心思，而是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从他感觉自己像是生了病开始，到之后的试验，再到确定自己的确是爱慕元珑，不是其他的心思。
他没想过自己的心思，有一天会被人拆穿，并且直接摆到元珑的面前来看。
元珑听懂了。
她想多了，也怀疑的多了。
“你为什么爱慕孤，是因为孤这张脸吗？那你眼光不错，孤长得的确好看。”元珑语气轻松的自吹自擂。
既然不是算计，这件事可就简单太多了。
“臣……不知。”
沈修璟极为认真的说：“臣不知究竟为何，也许是因为殿下是个很好的人，也许是因为殿下的与众不同，也许是因为殿下救了臣，也许有很多理由。”
“可臣想不出有哪个理由，能当作最终的理由。”
完了。
元珑单手托住下巴，在心里摇了摇头。
沈修璟竟然还是个恋爱脑，不会是被她爹教了太久被传染了吧？
……等等，她什么时候救过沈修璟？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牛逼？
沈修璟知道元珑早就忘了关键的事，否则这么多年来，不可能一次都没有主动靠近过他。
所以他出声解释：“臣是被殿下路上捡回来的，和百义庄的其他人一样，只不过因为年岁和曾经的三皇子相仿，身形五官有相似的地方，这才有机会为陛下效劳。”
啊，这样啊。
元珑努力地回想了一下，也没想起自己什么时候捡到过漂亮的小男孩。
转念再想，那些孩子被捡来前都饿得瘦成了猴子，脸上一个比一个脸脏，实在是看不出哪个好看。
所以根本想不起来。
“不提那些往事，说说当下的事吧。”元珑主动转移了话题。
想不起来的事，就算再聊下去也是想不起来，她还是给自己留些面子更好。
元珑搓了搓流珠，故作漫不经心的问：“今日的事，孤可以当作没听到，也不知道。你还有大好前途，日后荣华富贵娇妻美妾也是应有尽有。”
确定了不是算计，人情就得接着还。
她不是不讲理的人。
沈修璟微惊，他抬头与元珑对视，有些不相信她竟然会不计较这些事。
“你也不用担心尴尬，回洛阳后孤会帮你请旨出宫建府，父皇百年之后孤也会给你挑个山清水秀好风光的封地……”
“殿下，臣不愿。”沈修璟打断了元珑的话。
他再次俯首，将头磕在地面，坚定不移地继续说道：“臣不要荣华富贵，不要娇妻美妾，臣要留在洛阳。”
“殿下不想见到臣，臣会自圈一地永不离开，只求殿下不要将臣赶出洛阳！”
元珑站起，蹲下，用手抬起沈修璟的下巴，仔细打量着他脸上的神情。
那张总是淡然清冷的美人面上，多了几分哀伤，他眼角泛着红，那眼中的哀，仿佛是被主人抛弃了的孤犬。
真可怜啊。
“那孤会杀了你哦。”元珑轻飘飘的说：“卧榻之侧，你猜孤能容下你吗？”
“那殿下便杀了臣吧，还劳烦殿下，派人将臣的骨殖撒进洛阳城的护城河里。”
这是死也要留在洛阳城。
元珑轻叹一声，摇摇头说：“算了，我为难个傻子干嘛啊，你走吧，离开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
不要总是逗老实人，毕竟沈修璟没有威胁，也没有算计她的想法。
“别偷偷摸摸自杀啊，你要是敢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死了，我就把你骨殖送去岭南的海里。”元珑手指画了个圈：“至少我活着的时候，你是回不了洛阳的那种。”
“喏。”
沈修璟带上他的匕首，离开了房间，同时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了自己，元珑躺倒在小榻上，随手抽了支荷花，揪着花瓣思考心事。
“他要是不在乎那些虚名什么的，要不把他收进后宫吧，我是真不亏啊。”
反正阿爹也要找男宠，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男宠不会比沈修璟好看好用还懂她的心。
但是这件事里有个很重要的前提——
沈济会不会说她。
要知道沈修璟是稳固边关的大将，沈济培养他不是让他当男宠的。
元珑扒着荷花芯放进嘴里，边嚼边呲牙咧嘴：“要不当正宫？对外有血缘关系不好搞，阿爹应该会骂我。”
难啊。
元珑气得直捶小榻。
就拿这个来考验储君的？真是个艰难的考验啊！
这叫色利难两全！
一支荷花被薅秃了，两支荷花被薅秃了……
最后元珑翻身坐起来，找出纸笔给沈济写信，将选择权交给最重要的人。
“阿爹，见字如面，多余的客套话不说了，沈修璟他说他爱慕我。
所以现在阿爹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给我找个比他更好看的男宠，一个是找个能接管边关防卫的将军。
要是男宠找不到的话，比安洛先好看一些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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