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雨溪死得离奇，就算我如实交代，警察也不会信。
我忍着心虚摇了摇头。
邵雨溪又不是我杀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警察瞥了我一眼，又看向不断想往屋里冲的警犬。他们出示了搜查令，在我妈的不满中，跟着警犬直奔二楼。
意识到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脑子嗡一声，赶忙追上去。
然而已经晚了，他们打开了藏有黄纸朱砂的那个抽屉，正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铺在我房间的空地上。
那个与我性命相连的傀儡娃娃也在这里，要是落入这些不信鬼神的人手中，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一个不小心拔出长钉，让我一命呜呼。
我的身子微微发颤，为首的警察问我：“你不知道邵雨溪的下落，为什么会有她的东西？”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和她是朋友，有她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但你这些东西很不正常啊。”警察挑起绣有血色文字的麻布。
“那是邵雨溪的，我不知道用来干嘛的。”我实话实说。
“她什么时候给你的？”警察问。
思索片刻，我索性把老镇区的事交代了，只不过省略掉了部分关键内容：“我那天本来想找邵雨溪商量下高考填志愿的事，打不通她电话，就去查了监控，跟着她去了老镇区。我在老镇区一家仓库里看到她在倒腾这些东西，但蹲下来系了个鞋带后她就不见了，只剩下这些东西。”
警察不解：“什么叫她不见了？”
“就是不见了，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我怕这些东西她还要用，就先带回来了。”
“那你怎么不把东西交给她妈妈？”警察问。
“我本来想给她的，但因为程阿姨交男朋友的事，邵雨溪不大高兴，我怕程阿姨把这些东西扔了，就没给她。”我说完都有些佩服自己，居然能编出这些话。
警察们对视一眼，没发现破绽，继续问：“她这么多天没联系你，你就不怀疑她出事吗？”
“程阿姨说邵雨溪去她爸爸那儿了，不想跟我们联系。她当妈的都不着急，我着急什么？”
我追踪邵雨溪去老镇区的事，有监控、有人证，是逃不掉的。现在警察既然能带着警犬和搜查令来我家，那说明他们肯定查到了一些线索。
与其给他们留下我一个可能是杀人凶手的印象，倒不如把能说的都说了。至于邵雨溪的真实死因，我说了他们也不信，不如不说。
我把柜子里属于邵雨溪的东西全部交了出去，警犬摇着尾巴去闻书桌的边柜。
傀儡娃娃和咒语笔记就藏在那里，我心道不妙，暗暗瞪了眼这只机警的狗子。
谁知狗子像是突然受到了惊吓，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缩紧尾巴逃到训导员身后，不敢再上前。
边柜有暗格，警察们翻找一圈没再找到别的东西后，看我还算配合，让我带他们去老镇区最后看见邵雨溪的地方。
我带他们去了仓库。
那天离开这里的时候，我注意过了附近没有监控，也没有人证。除了我和云潇，没人知道仓库里发生的事。
仓库还是之前的模样，我省略掉傀儡娃娃和施咒笔迹的事后，如实交代自己是如何捡走了这里的东西。
警察们拧眉，暗暗交谈，怀疑邵雨溪是卷入了什么邪-教组织。
他们身后一个中年男人忽然问我：“地上的阵法是你毁掉的吗？”
之前去我家调查的时候他也在，我开始以为他是便衣。但这会儿他开口语气不善，和其余警察公事公办的模样不同，我甚至从这个人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善。
我决定装傻：“你说地上这些图案吗？我来的时候就这样。”
男人伸手抹过地上的阵法痕迹，我之前用铲子都铲不掉的法阵，竟然在他手指上留下了一道由红变黑的痕迹。
男人反复捻了会儿，似是感受着里面的力量，随后大怒：“你撒谎！血阵颜色不一，肯定不是同一时间完成的！”
这居然是个行家，我担心他发现我话语间的漏洞，有些害怕。
一名警察将他拦住：“邵先生，我们理解您对女儿的担心。但封建迷信信不得，请您保持冷静。”
原来他是邵雨溪的父亲邵长东，那邵雨溪的法术是跟他学的吗？
我更慌了，不知道这事能不能糊弄过去。
警察再三询问，我都咬死自己不知道其他的事。
他们将老镇区的所有仓库和工厂都查了一遍，一无所获，反倒是从外围的监控里发现邵雨溪经常来这里，而我是头一回过来，怎么看都是邵雨溪比我更可疑。
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我妈一边给我做饭，一边抱怨：“他们家丢个人，还连累我们。今天警察拿出搜查令的时候我都吓死了，还好你没事。也不知道雨溪去哪儿了，她不会真的跟什么邪-教有关吧？”
我知道的也没比我妈多多少，只能摇了摇头。
她也没指望我能回答这些，端了两碗面条出来：“吃了早点睡吧，晚上空调别开太低，我最近总觉得家里凉飕飕的。”
镇宅蛇每晚都出来溜达，妖气大到整幢楼都是，能不凉吗？
吃完迟来的晚饭，我上楼睡觉。
拉窗帘的时候，我看到邵雨溪家的灯亮着，里面时不时传来程阿姨和邵长东的争吵声。
邵长东：“要不是你顾着自己找第二春，雨溪哪会丢？”
程阿姨：“你有脸说我？我照顾雨溪的时候，你外面的女人都能组个加强连了！我离婚再恋爱不犯法！”
“就你这人老珠黄的模样，也不照照镜子？真当自己有资本找小白脸？”
“老娘风韵犹存，你不珍惜，有的是人珍惜！”
……
两人吵得厉害，我不想听，拉上窗帘不再多管。
躺下来没多久，镇宅蛇的妖气弥漫了整个小楼，我的神经一下紧绷起来。
它最近每晚都会去找程阿姨，现在邵长东还在隔壁跟程阿姨吵架，那镇宅蛇不是会直接跟他对上吗？
蛇蛇加油，不能输给这种渣男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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