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这话意义匪浅，什么叫西南之地没有好东西？
西南之地虽然贫瘠，但也是皇上的封赏，这话属于僭越了。
萧昭元看着太皇太后和秦王和乐的场面，笑容和煦，眼神微冷。
秦王和太皇太后寒暄一阵，这才向萧昭元和皇后请安道贺。
“臣弟给皇兄请安，给皇嫂请安，皇兄与皇嫂伉俪情深，大夏朝一定可以蒸蒸日上。”
萧昭元：“平身吧，自家兄弟，何必多礼。”
“多谢皇兄，西南之地虽然偏僻，但是又能养出灵秀之人，请皇兄赏一曲。”
随后，丝竹之声响起，歌舞上台。
舞蹈是西南的民族舞，独具特色，倒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舞姬。
但是琴声一出，众人皆惊。
曲调忽高忽低，时而如春风拂面，时而如珠玉落盘。
而弹琴的女子柳叶眉，妩媚眼，身姿婀娜，纤纤素手拨动琴弦。
她轻启朱唇，音色清冷干净，婉转动听。
一曲完毕，秦王笑问：“皇兄觉得如何？”
“清歌梁尘，犹如天籁。”萧昭元笑道。“叫什么名字？”
那歌女盈盈下拜行礼：“臣女名唤顾月清。”
萧昭元点点头：“既有如此过人才艺，便留在宫里的鸣玉殿，教习歌舞吧。”
献艺的女子面色如常。
她自然知道柔然进献的舞姬，那可是被封为了正七品的顺人。
可是那又如何？如今不也是待在冷宫？
鸣玉殿未必不是个好去处。
可有所图谋的人自然不会允许，秦王道：“皇兄有所不知，这位女子乃是西南安乡县县丞之女。”
“也算是官家之女，进入鸣玉殿恐怕不妥......”
萧昭元眼神凌厉：“哦？依着三弟的意思，朕应该如何呢？”
秦王跪下行礼道：“皇兄言重了，臣弟万万不敢。”
太皇太后见状，笑道：“哀家瞧着这姑娘不错，又有一副好嗓子，不如就在哀家身边伺候着。”
太后微微笑着看着这一切，连消带打地除掉了王家送进来的人，难道后宫从此就安宁了？
“皇祖母一向喜静，这女子年轻貌美，还是留在朕的身边合适。”萧昭元笑道。
“朕想着就先封一个宝林吧，刚入宫，位份也不宜太高。”
“既然是三弟举荐的，自然也不能薄待，‘清歌雅韵’，赐号‘清’，皇祖母觉得如何？”
既然是注定要送到宫里来，倒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若是进了寿安宫，反倒不好插手太多。
太皇太后笑道：“皇上的决定，自然是好，这姑娘的嗓子也当得起这个字。”
清宝林跪下谢恩：“臣妾多谢太皇太后，多谢皇上。”
崔清婉冷眼瞧着，这一位看起来，可比外邦而来，不了解大夏朝的宋更衣有脑子。
坐在崔清婉旁边的陈顺人勉强笑了笑：“这宫里真是没一日清净。”
陈顺人曾经也是靠着一把好嗓子得宠的。
只是小产之后，对皇上的处理有几分失望，渐渐便不怎么开口了。
如今宫里又多了一个会唱歌清宝林，她心里自然是不好受。
封一个宝林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接下来是宫里的歌舞上场。
坐得有些气闷了，崔清婉对画扇小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带着画屏出去透透气。”
然后起身，往殿外去了。
殿里有酒菜和丝竹之声，出来倒觉得安静许多。
陈顺人说得没错，自从进了宫里，确实很少有清净的日子。
画屏笑道：“小主，这边有一条路，奴婢记得那处有几株腊梅，如今正是腊梅开花的时候，很香呢。”
崔清婉点头：“那咱们去看看。”
远远便瞧见那里还有两个宫人，崔清婉道：“这个时候合宫夜宴，怎么有人在这里？”
直到走近了才发现是姜婕妤。
崔清婉行礼，笑道：“请姜婕妤安，臣妾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姐姐。”
“崔妹妹好，可见我们有缘。”姜婕妤笑得温柔，“还没恭喜妹妹，如今已经是才人了。”
崔清婉笑笑，问道：“姐姐收集这梅花花瓣可是为了泡茶？”
“正是呢，梅花茶清冽，我夏日里就喜欢喝这个。”姜婕妤道，“上次妹妹送给我的糖瓜极好，回头我送一包梅花茶给妹妹。”
崔清婉笑道：“姜姐姐客气，等臣妾空了，到姐姐的常青阁讨杯茶喝。”
“这自然是好。”姜婕妤笑笑。
两人闲话几句，崔清婉便准备回到宫宴。
姜婕妤轻声道：“崔妹妹，你小心一点孟小仪。”
崔清婉疑惑：“姐姐的意思是......”
“你们受宠，自然有千头万绪的事情要想。而我镇日无事，看到的东西比你要多些。”
“宫里两个孩子接连没了，陈顺人怀有身孕的时候和孟小仪走得近。”
“而王宝林身边的丫鬟映月，从前是伺候过孟小仪的。”
姜婕妤不争宠，却不代表她看不懂宫里的事情。
如她这般置身事外，有时候反而瞧得更清楚一些。
崔清婉一愣：“多谢姜姐姐提点，只是......我与姐姐也只是吃食上的往来，姐姐为何愿意将这样的事情告诉我？”
“大概是冬日的板栗和糖瓜吧。”姜婕妤笑笑，“以你的恩宠迟早会有孩子，小心为上。”
崔清婉行礼：“多谢姐姐。”
有了姜婕妤的提醒，崔清婉在回宫的路上终于想通了。
一直不知道为何德妃当初要帮助孟小仪重获圣宠。
是为了陈顺人的胎儿，因为当时的德妃和宋昭仪结盟，要为二皇子扫平障碍。
而孟小仪陷害王宝林也说得通。
王宝林若是得宠有了幌子，德妃自然不会再帮她。
德妃应该想不到，自己找来对付陈顺人的棋子，把自己也摆了一道。
崔清婉神色如常地回到了宴席。
萧昭元问道：“崔才人，刚刚去哪里了？怎么好半天才回来。”
崔清婉起身笑道：“多谢皇上关怀，臣妾不胜酒力，出去透了透气，闻到了腊梅的清香，便驻足赏闻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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