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错了就是错了，我偷东西了，学校该开除我也是对的。”，刘光天惨笑着说。
大伦有些看不过眼了，他对王慧军劝说道：“王科长，这还是个孩子，该赔钱赔钱，该罚他也没关系。”
“这半大小子没学上，不就成无业游民了吗？”
王慧军不为所动，他继续问刘光天：“你是红星中学的学生，对吗？”
“王科长……”，大伦还想劝一下。
“你别说话，这没你的事。”，王慧军摆摆手，继续说：“刘光天，你是不是红星中学的学生，说话！”
“是，红星中学初二三班，班主任姓曹。”，刘光天见事已至此，倒也光棍。
“嗯，盗窃行为共三次，前两次是钢铁边角料，这次是一把枪，没问题吧。”
“信号枪。”
“报废的。”，刘海中插了一句。
刘博文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及支持，刘海中轻轻的点点头。
王慧军讥诮的对刘海中说：“你抠那字眼有意思吗？他就是根破钢管，也是轧钢厂的破钢管，可不是谁都能随便偷走卖钱的。”
“王科长，刘光天今年还不到十五，你看着处理吧，我没意见。”
“还有，我现在要回车间干活，还有十几个锭没砸呢！”，刘海中说完作势就要起身。
“不许走，这边事还没说清楚呢。”，王慧军指了指旁边站着的大眼。
大眼没办法，只能挡在刘海中面前小声的说：“刘组长，不行您再等会儿？”
“等？我可不等了？”，刘海中一把推开大眼，和刘博文准备走。
“刘海中！你想干嘛？这保卫科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行，我不走了！”
“支援三线建设的火车轮胚，就是在我们锻工车间初加工的，我不回去砸锭，你去？”
“王科长？我人就在厂里，随时能配合你们保卫科工作。”
“可是上面交下来的任务完不成，我可就得把你拉出来溜溜了。”
“嗯？”，王慧军用眼神询问了下刘博文，刘博文点点头补充道：“我们车间就四个高级工，这活就指着他们几个出力呢。”
其他人也都把视线投向王慧军，只见他低头思考一下就对刘博文说：“行，刘主任，人是你带走的，别的我就不多说了。”
刘博文眼神一冷，随即又面色如常的笑笑说：“好的，王科长，那我就谢谢你了。”，他加重了谢谢两个字的语气。
王慧军像听不懂的样子，淡淡的回了句：“不客气，你们先去忙吧。”
“哼，刘组长，咱们先走。”，刘博文推开门就和刘海中扬长而去。
“大伦，你等会跑一趟红星中学吧。”，王慧军取出一张有轧钢厂排头的信纸，唰唰唰写了起来。
大伦有些为难的看着王慧军，小声的说：“王科长，您能不……”
“不能，不要再多说了，我这也是照着规章制度来的。”
“如果这次不处理刘光天，那下次张光天，王光天都跑到咱们厂顺点东西卖，咱们该怎么处理？嘴皮子动动就放了？”
大伦无话可说了，同情的看了眼刘光天，静静地等着王慧军把情况说明写完。
“刘光天，过来签个字……”，王慧军写完了，招呼刘光天过来。
刘光天磨磨蹭蹭的站在桌子旁，王慧军把信纸递给他看。
《红星中学校领导：
兹有你校学生，初二三班，刘光天于1959年6月22日……在轧钢厂厂区盗窃……共计三次……当场人赃并获……性质恶劣，情况属实……望你校配合，秉公处理……
红星轧钢厂 保卫科 》
刘光天拿信纸的手都在颤抖，他觉得浑身冰冷，他尝试跟王慧军解释一下，可一开口那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王科……王叔叔，您就非得让学校把我开了？”
“你们学校会酌情处理的，你签字按手印就行。”，王慧军指着信纸空白处说道。
“我……”
“签字！”，王慧军用手指重重的往空白处点了两下。
“签就签，我好不了，咱都别想好！”，刘光天在信纸上写下名字，嘴里狠狠的说。
“印泥在这，蘸上，在你名字上按一下。”，王慧军压根没把他说的狠话当一回事。
刘光天赌气似的按下了手印，他看着王慧军把信纸折好，递给大伦的时候才感觉自己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坐在板凳上。
王慧军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继续对旁边的保卫科人员交待道：“你跑趟总务科，统计下仓库损失，把赔偿记到刘海中头上。”
“收到！王科长，我现在就去。”，被点名的保卫科员拿着王慧军的本子去了总务科。
“大眼，把这孩子带到里面歇着，让刘海中下班来领人。”
“对了，报损单子统计好了让刘海中签个字。”
“收……到。”，大眼叹口气，拉着垂头丧气的刘光天进了里屋。
王慧军回到办公室，拿出另一个本子翻开静静地看着，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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