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全带着林初凝来到一个隐蔽的修炼室，要不是被林全引领，林初凝还真不知道林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老祖宗，林家第八十二任族长林全求见。”
林全停在石门前，恭敬地等待着。
“进来吧。”
雄厚的声音中掺杂着丝丝无力，不难分辨出声音的主人已经到了迟暮之年。
石门缓缓开启，露出了里面的全貌。
石室很是简陋，除了一个坐垫找不出第二件摆设。
此时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盘坐在坐垫上。
“族中可是出什么事了?今日为何要带一个女娃娃过来。”
“回禀老祖宗，这是我林家现任嫡女，名为林初凝。几天前林初凝外出时无意中发现了三株魂植，晚辈这才带她来见见老祖宗。”
“带回去吧，老妇我大限将至，已无力再庇护我林氏。这魂植还是留着给有前途的后生吧，别在老妇这个将死之人身上浪费资源了。”
“老祖宗...”
林全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不只是林清澜放弃了，其实就连林全自己也没抱多大的希望。
“走吧，下次再来帮记得帮老妇在我林氏的领地上找个好点的地方。”
林清澜此话一出，林全便知道了。
得知林清澜大限将至的消息后，林全全身都充满了无力和焦灼感，这一刻他很想问问老祖宗接下来林家该何去何从。
可林清澜始终都背对着他，连正眼都不愿看他一眼，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顿时从林全的心底袭卷全身。
一时间竟忘记了同他一同而来的林初凝，一人失魂离去。
“女娃娃你怎么还在这?”
“老祖宗怎知我是个女娃，明明您连头都没有回。”
这时林清澜才缓缓转身，摸扶着爬上手臂的变色巨蜥。
“这只变色巨蜥，是老妇的第一只魂兽，在你们进来的时候它一直趴在石门上小憩 。”
“变色巨蜥？它长得真可爱，可以给初凝看看吗？”
林清澜已经许久没有同人聊过天了，自从几百年前她的好友相继离世后，便再也没有踏出这个石室半步。
如今寿命将至，倒是怀念起与人交流时的感觉。
许是年仅八岁的林初凝，让林清澜短暂的放松了下来，人也和蔼了许多。
她将手上的巨蜥递给林初凝，无意间瞥到了停留在林初凝发间的蝶离，颇为嫌弃。
“女娃娃你怎么契约了一只蝴蝶，莫非我林氏已经衰败到如此地步了吗？身为嫡女都只能契约一只蝴蝶作为魂兽。”
“族中一切安好，劳烦老祖宗挂念。是初凝自己不争气，没有一丝魂力，凭借运气才侥幸同蝶离契约的。”
见林清澜身边透着一股不想生人勿近的气息，林初凝将变色巨蜥还给林清澜，咬咬牙小心翼翼的提问。
“老祖宗，初凝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这女娃娃倒是有趣，问吧。”
“您一直以来都坐在家族身后，一步也不曾离开过林家，可曾后悔过？”
“你这女娃娃小小年纪怎会问这个问题？”
林清澜看了一眼林初凝，在心中微微叹息，就当是尽一点做长辈的责任吧，林清澜并没有忽略林初凝这个较为失宜的问题。
“说不上后悔，族中有什么资源都优先供给了老妇我，能得家族如此厚待，老妇我牺牲一些东西，守护林家安危乃是在正常不过之事。”
在林清澜的眼中林家给她资源，她守护林家。属于等价交易，所以谈不上后不后悔。
只是那些家族的荣誉感和守护家族的使命感，早在岁月长河中消失殆尽了。
甚至在过往的一段岁月中，林清澜的内心是有怨恨的。
林家一边给她资源，一边依赖她，将她禁锢在这小小的石室之中无法离开林家太久，这些无一不是在变相的软禁她。
身边无一亲朋好友，无人排解岁月带来的寂寞，于她来说太过残忍。
“老祖宗是个好人，是林家的靠山。初凝也想和老祖宗一样保护林家，所以老祖宗能不能请您不要放弃，初凝愿意陪伴老祖宗。”
人在将死之际总是会心存善意，所以林清澜哪怕被冒犯到也不曾恼怒。
更何况一个不足十岁的女娃娃都尚且明白的道理，她这个活了几百岁的人难道还不如一个女娃娃想得通透？
只是林清澜早已没有了强者之心，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卡在大师级多少年了。
这中间说不清究竟是几十年，还是几百年。
跟随她的魂兽也都进入了天阶的临界点，可以说距离灵阶只差一步之遥。
可就是这一步之遥，却如同是天堑一般难以跨过。
当初刚踏进大师级后期的那些雄心壮志，那些不甘，那些誓与天斗的决心，也都逐渐在这漫长的岁月长河中被抹平，如今只剩下了认命二字。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无论是她还是她的魂兽，都没有一丝要进阶的动静。
如今林家又日渐衰退，不见鼎盛时的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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