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时候哭闹,他娘就吓唬他“桓温来了”。
陈望手指着匍匐在地上,拿着毛笔,准备写字的桓温,对顾恺之道:“就画这个,就画这个,名字叫, ‘桓温乞罪图’。”
“哦,好,好。”顾恺之赶忙坐在昭德殿主位上,铺好纸,凝神画了起来。
陈望又对桓温道:“大体意思就这样写,你桓温,愧对历代先帝,虽有伐蜀之功,但难掩罪过之万一,永和十年败于关中,升平元年徒劳无功于中原,太和四年败于枋头,损兵折将,耗费钱粮,实属国家之罪人……”
陈望边说着,边思忖了起来,也不能逼桓温太紧,如果给司马奕、司马曦、庾、殷等人翻案,就算桓温能写,但他还有两个兄弟掌握着大半个东晋的土地和军兵,势必回去会造成分裂,并大举兴兵,那国内就一片大乱了。
差不多就行了,手里有了桓温的亲笔书写的悔过书,也会令他忌惮八分。
为防狗急跳墙,于是,接着道:“从今往后,我桓温及部属皆听命于朝廷,效忠于陛下,做到令行禁止,圣旨一到无不遵从……好了好了,就这个意思!”
桓温伏在地上,一笔一划认真书写起来。
陈望一边来回踱步一边道:“望你回到姑熟之后,认真反思,‘为上唯周,为下唯定。周,则天也;定,则地也。或天或地,大礼乃成’,呃…..这句话你要记住,就不必写了。”
陈望引用了姜太公的话,告诫他要以君为臣纲为本,做好臣子本分。
其实也是讲给站在屏风后偷听的司马曜听,周全是天,安稳是地,君主效法天,臣子效法地,君臣之间的礼,就能得到确立。
待桓温写完,陈望从地上捡起桓温的头盔,吹了吹灰,扔了过去。
桓温赶忙接住,戴在了头上。
陈望拿起地上他写的纸张,仔细看了一遍,淡淡地道:“书法嘛,还过得去,若是将来你还有犯上作乱之心,就给你公布于众,让全天下都欣赏欣赏你这幅墨宝。”
然后又走到顾恺之旁边,看他已画完,不禁暗暗赞道,不愧是有着“东晋三绝”之称,尤其这人物画,笔迹周密,连绵顺畅,如春蚕吐丝,神形兼备,把个跪伏在地上愁眉苦脸的桓温画的是惟妙惟肖,如真人一般。
“长康,去,让大司马在画的下方署名。”陈望吩咐道。
顾恺之赶忙起身,拿着画纸,放在桓温跟前。
待桓温写完后,递给了陈望。
陈望把两张纸并排铺在汉白玉地面上,朗声道:“大司马,你可以走了,带着你的人赶紧回姑熟听候陛下诏命。”
桓温从地上缓缓站起,仿佛苍老了十岁,昔日傲睨一世,目空四海的神情荡然无存。
他从军三十几年,从未感觉到身上的这副铠甲如此沉重。
抬起眼皮,看了看陈望,声音嘶哑地问道:“我儿小灵宝现在何处?”
“我说了,我不会杀他,我也不会向妇孺下手,该还给你时自会还给你。”陈望带着一丝嘲讽地口吻回道。
桓温黯然地垂下了眼皮,一言不发,机械地转过身来,向昭德殿大门走去。
郗超和王珣二人一见,赶忙跟随在后,刚走了两步,只听陈望发出了狰狞地冷笑声,在空旷的昭德殿上显得异常渗人。
“哈哈哈……谁说你们俩也可以走了?”
三人身子一颤,像被定身术钉住一般,停止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陈望叫道:“王珣。”
王珣的冷汗“唰”地流下了脸颊,他可是亲眼目睹陈望在下邳举手投足间轻描淡写地斩了九十九人的头颅,赶忙躬身道:“卑,卑职在。”
陈望不疾不徐地道:“我知你跟随桓温时日不是很长,也没有做过什么大恶之事,望你日后好生思量,投靠明主,为朝廷为大晋子民多做些善事。”
“卑职,定,定当遵从广陵公之,之言。”王珣上下牙打着冷战回道,然后躬身一揖到地,但一颗心却是放进了肚子里,暗道侥幸。
陈望拔高了几分嗓门,大喝一声,“郗超!”
“卑,卑,卑……”郗超闻听陈望语气不善,吓得面色如土,舌头僵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陈望侧身,手指向身后的年轻御林军校尉,双眼喷着火,怒问道:“你可知他是谁吗?”
郗超和桓温、王珣一起顺着陈望的手指看去,只见那名御林军校尉手按佩剑,英姿挺拔,一双浓墨般的剑眉下,明亮而清澈的眼眸,仿佛寒潭一般深邃,正盯着郗超,透着冷冽的寒意。
郗超不由得垂下眼眸,喃喃地低声道:“卑职不知……”
陈望又大声咆哮了起来,声如洪钟,吓得大家一个激灵,“他就是尚书仆射柏杰之子!”
三人大吃一惊,郗超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陈望抬手指天,歇斯底里地嘶吼道:“血债需要血来偿,郗超,你以为苍天会饶过你这等阴险小人,任你在这世上为虎作伥,胡作非为,贻害我大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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