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珍珍没再说话，她拿起小圆桌上摆着的一支小巧的单眼望远镜，看向舞台，调了下焦距，随后将望远镜拿在手中把玩。
做工虽然粗糙，也看不了多远，但这样事物的出现，还是民用，就代表了许多东西。
她又拿起摆在桌上的戏剧简介。
这一出剧名为——《食记》。
乔珍珍食指轻点，这剧名有种熟悉之感，但一时想不起来。
没有过于纠结，毕竟这世界的一切，都是她大脑里现实世界的投影。
晃了晃简介，她问韩峥道：“你看过吗？”
“没有。”
韩峥没刻意选剧，只是觉得这个地方适合。
至于日子，是凑着大家都休沐，所以看什么，纯属巧合。
看简介，是个俗套的官家千金与穷书生的爱情故事。
舞台旁的乐队开始奏乐，节奏欢快，在一个风和日丽天气里，小姐出门游玩，遇到了饿晕在路边的书生。
故事由此开始。
安静了些许时间，韩峥忽然问：
“一万呢，今日怎么没跟你来？”
“最近天气热了，它懒怠动弹，窝着睡午觉呢。”乔珍珍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道，“没叫醒，便没让它来了。”
“最近在百花胡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百花胡同……这地方的名字，听着怎么有些不正经。”
韩峥点头，“附近有些暗……”
他想说“暗娼窑子”，但忽然意识到不是在和同事对话，及时刹住。
多数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大约听不了这些吧。
但乔珍珍已经了然的点头，“懂了，那些男女私底下摆不上台面的事。”
这个世界的开国皇帝虽说是穿越者，但能推动的命运齿轮很有限，花街柳巷这回事，在现代都无法解决，只是不会摆到明面上。
而在大顺，青楼自然存在，只是审批手续相对严格，所以应运而生了许多暗地里的生意。
食色性也，堵不如疏。
自古以来非人力可解决。
没等韩峥给出反应，乔珍珍继续，“是情杀案？”
她表现出适当的好奇。
“不是。”韩峥看向她，在观察。
“那是仇杀？”
这次韩峥没否认，他摇了摇头，“还未确定。”
乔珍珍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点头，“我懂了，正在办理的案子，你不方便透露细节，那我就不多问了。”
韩峥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乔珍珍把头转过去，继续看向舞台。
舞台上男女主角感情进展迅速，女方家很看好书生的才学，决定资助他，于是落魄书生在官家千金家住了下来。
他们在唱什么，乔珍珍实际上不太听得懂，但不妨碍看形体表演，猜测一二。
片刻后，韩峥再次开口。
“没有不能说，这次死了四个人，都是被人用利刃割破喉咙而死。”
“那是江湖高手干的了？江湖仇怨？”
“不清楚。其中有一人，被毁去了容貌。”
“毁容？”乔珍珍猜测，“难道说是个知名人物？”
韩峥摇头，“不是正常的毁容方式……”他的声音低下去，“更像是野兽做的。”
“野兽？城里会有野兽？”乔珍珍轻轻皱眉，看向韩峥，“而且是武功高强的野兽？”说完她直接否定自己，“我说话不严谨，应该说是武功高强，又带着一只野兽的人干的？”
“或许吧。”韩峥沉默了会，问，“最近一万很忙吗？它有四日没来寻我了。”
四日，他倒是把日子记得很清楚。
乔珍珍一脸惊讶，“它之前找你去了？”
“你不知道？”韩峥反问。
“它是猫，又不是人，天天往外跑，还能与我说去哪了不成？”乔珍珍戏谑道。
“也对……”
韩峥觉得，自己可能是太把一万当成一个小孩子来看了。
“没想到它会去找你，看来一万是真的很喜欢你。”
乔珍珍有意这样说。
韩峥沉默了一会，“你会不会觉得，一万的身手太好了些？”
“我从前不是说过吗，一万是野猫出身，能将自己养的如此肥胖又油光水滑，必定是一只非常厉害的猫。”
“可是……我觉得……”
他的犹犹豫豫，欲言又止，令乔珍珍露出一种疑惑不解的表情。
思忖片刻后，她恍然大悟，用一种非常无语的表情看向他，“你不会觉得，这桩凶杀案是一万做的吧？”
韩峥抿了下唇，没有说话。
“你是玄幻话本看多了吗？”乔珍珍瞪大眼睛，半张着嘴，但她没有马上高强度输出，而是从一个新奇的角度问：“那四个人的心还在吗？”
韩峥愣了下，“还在。”
乔珍珍笃定道：“那就不是一万干的。”
“为什么？”韩峥一时跟不上她的思路。
“照你说的，一万的攻击力之强悍，爪如利器，能快速割断敌人的喉咙，这基本已经不属于正常猫的范畴了，对吧？”
韩峥随着她的话点头。
“你的意思是说一万是妖，是一只猫妖对不对？”
韩峥这次犹豫了。
“作为一只猫妖，无缘无故杀死四个人，却不掏了他们的心脏吃掉，是不是不合常理？”
韩峥感觉被绕进了一个奇怪的圈子。
他不太自信的问：“为什么……一定要掏心脏吃掉？”
乔珍珍一本正经的回答：“因为话本子上都是这样写的呀。”
“话，话本？”
“那不然它图什么呢？”乔珍珍问，“它好好的被养在尚书府，吃的比我都多，和我一起睡，一天天在家横的像个大爷，我还不限制它的活动，猫生如此快乐，还要偷偷摸摸出去杀人，那一定有它自己的理由，除了吃人心提高修为，我想不到别的原因。”
这下换韩峥无语了许久，最后憋出一句，“你以后还是少看些话本子吧。”
乔珍珍嘲讽的“呵”了一声，“你也知道该少看些话本啊——”把头转回舞台，“好好办你的案吧，少想些有的没的，脑洞这么大，不如辞职在家写话本好啦。”
韩峥这才回过味来，原来之前她顺着他说的那一大段话。
合着全是在嘲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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