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利亲王收到孙子的消息，只回了一句：来碧玺宫。
语句太过平淡，甚至有些有气无力。
冰爵·索尔意识到星摇的事情如同一座大山，压在每个人的身上。
他让贴身护卫回家休息，带着零前去碧玺宫。
“殿下，趁着时间，您小憩会儿吧，在太空船上您还在忙事务，也没好好休息。”
冰爵埋在绵软舒适的沙发中，没有回答，周围一片安静，星摇离开的事实带来的莫名失落，更加清晰滂沱，吞没了自己，冰蓝色眼眸仿佛覆上了忧伤……
须臾，他问了一句：“零，我是不是对夫人太严苛了……”
零的智能大脑斟酌了一下，“您要听实话吗？”
“是。”
“人类有句俗话叫‘人无完人’，您是觉得夫人的性格问题对胜任蔷薇宫女主人还不够格，但是就算夫人性格合格，也必定有某些缺点不合你意，完美契合的关系不存在，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融洽是因为对伴侣的爱而宽容，您一直以蔷薇宫女主人的标准要求夫人，甚至把您的喜爱靠后，如果这样，我可以向你推荐智能伴侣，就没这个问题。”
冰爵的表情变幻纷呈：……
“智能伴侣是近一年才出的，很久很久以前，你们人类以离婚为耻，为了名声为了孩子，即便两人性格不合，感情破裂，还勉强维系婚姻关系，随着社会发展，自我意识的加强和女性地位的提高，处在不融洽婚姻中的人，不愿意再委屈自己，离婚率逐年飙升，随后不婚族和丁克族人群上升，到如今人工子宫孕育胎儿，智能伴侣就是你外祖集团下KS公司研发的私人定制伴侣服务，针对解决个人陪伴需求且对伴侣磨合期不耐的人群。您可以按照心目中贵妇的标准定制，谈吐利益，针对这次突发事件，甚至能远程操控她的言行举止，而且连身材体型都可以定制，如果您喜欢夫人的脸，只要得到本人肖想使用权同意书，一比一定制五官，还有波霸，蛮腰，大屁股……”
冰爵听着零侃侃而谈，满头黑线，不知道底细的，还以为是KS的金牌推销员，波霸，什么鬼！
“男性伴侣，也多种选择，居家型，暖男型，娘炮型，狼狗型，霸总型等，甚至还有独特口味的攻受型，完美伴侣不是梦！”
冰爵：……
“不好意思，最后一句是他们的广告词，我引用了下！”
刚出来时，狠狠地火了一把，不过毕竟价格昂贵得令人望而却步，热度慢慢降了，冰爵刚得知这项新业务时，皇室的传统保守，对其没特别关注。
“生意如何？”
人工智能也有人工智能的星网，某种意义上，他们逐渐从产品这一划分脱离出来。
“还行，前期不完善，现在出了一项新规定，大幅动改变智能伴侣设置三次以上，将取消此人资格，按人类的话说，就是花心滥情的渣男渣女。”
零顿了顿，“殿下，你需要合格的女主人完全可以定制，也就不用那么烦恼夫人不完美的事。”
“说句冒犯的话，智能伴侣既然可以随心所欲根据客户定制，甚至可以远程控制，他们只是没有灵魂的躯壳。”
“有没有灵魂对我们来说不重要，我们智能机器人本身就是为服务人类而创造的，人类拥有思想和灵魂，也是有区分的，人性的卑劣面，阴暗面不见得高尚过我们，智能伴侣有时就是面镜子，有人发自内心喜欢定制的伴侣，也有人，因为得到太容易而不珍惜，也有人，追求你来我往，感情磨合的真实男女感情，所以我很疑惑，您到底想要什么？而且，你们俩分开，明显对夫人更好。”
“此话怎讲？”
“我说过，人类之间关系的融洽，要么是灵魂上的相切合，生活习性或是性格之类，要么感情深厚地足以包容对方的缺点，根据我一年多的观察，您对夫人的包容度大概是这么多……”
他套着黑色手套的手比划了下筷子的长度，“而夫人第一次见到你时，用人类的话说‘一见钟情’，她迁就讨好你居多，所以她对你的包容是……”
两只手展开，接近两米左右。
冰爵身体一震。
“你们分手，夫人重新找和她灵魂契合的伴侣绝对比和您在一起要幸福的多，对她来说，是好事。”
他感觉胸口被狠狠地刺了一刀！零是他的商业助理，所以没有设置成佐罗那么人性化，他绝对的理智和客观，不会委婉和善意的提醒，只会一板一眼地直戳心窝！
但是冰爵被他的话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头脑空白片刻，忽然想起了很久远的一件事。
那时候他还在读大学，好兄弟龙雾当年是出了名的忧郁王子，还报了诗歌鉴赏选修课！那日无事就被拉过去旁听。
他已经记不清上课老师的模样，模糊中是个隐隐地中海的中年男人，但是那日屏幕上的诗句今日反而清晰在耳边吟唱。
我的爱人，请闭上眼！
听那海涛任性地追逐沙滩，一点一点，瓦解它的心防。
砂砾带着尖锐的棱角，划伤大海伸出的手。
但是，你别怕！
大海般浩瀚的怀抱将它们包裹，任躁动的风在我的脸上徘徊。
一点一点地打磨，任大海深处的寂寞将我拥入怀，也许很快，也许很久，我将捧着颗颗莹润的珍珠，满手的光华，向你走来！
哦，那是，我们的爱。
那是，时间为证，永恒的爱……
他闭上眼，对年少的自己来说，这些是故作矫情，是无痛呻吟，此时，想起婚礼上的某段誓词。
我们愿意携手，身体相依，灵魂相伴，相互爱惜，相互包容，相互成长，许白首之约，直至永远。
须臾，他仿佛豁然开朗，“零，谢谢你。”
“殿下，虽然我不清楚那句话帮助了你，但是能帮到你，是我的荣幸。”
碧玺宫的宫门敞开，冰爵·索尔下了飞艇，直接被管家引入书房。
“他们都在等您，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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