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饭的时候一贯教养很好，没什么多余的小动作。
但今天却毫无意识地用筷子在米饭里戳了半天。
“那我还是得跟你说，”穆怀年语气闷闷的，“我是去办别的事情了。找她做借口，最省事儿，最容易蒙混过关。”
苏晓希无可不可地看他一眼，没发表什么意见。
穆怀年不死心，追问一句：“你说，这种手段是不是不太好？”
苏晓希还没说话，他又立即说：“你别给我上课，什么没有身份立场之类的废话不要讲。你就当……就当普通熟人八卦一下。”
“那，”苏晓希眼睛咕噜噜地转一圈儿，“当然没什么毛病。你愿意，给足了陆小姐好处，她也愿意。事儿也办啦，有什么问题呢！当然是什么手段简单又好用就用什么手段！”
穆怀年看着他，慢慢地说：“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想了下，他还是决定坦白，“我甚至还有个暗搓搓的蠢念头。”
苏晓希抬眼看着他。
穆怀年的神情格外认真。
苏晓希忽然就有点心跳失速。
“你是谁呀！怀少！可别这么说自己！”苏晓希忙岔开话题，“对了，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们医院可热闹了！”
“嗯。”穆怀年微微低下头。
他看起来好像很失落。
苏晓希心里有点儿难受，但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笑着说：“这一个晚上的，平时光是治病，昨晚又是报警又是吃瓜，可热闹了。要不是你身边那个许谓来，报警都得报两次。”
穆怀年点点头，“许谓跟我说了。他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许飞扬也是这么说。”苏晓希笑着叹气，“不过我不是信他说的，我是信你。既然你能让许谓跟在身边，那他肯定不会乱来的。”
穆怀年脸上就带了点儿笑，“你这么会夸人了？”
“是的呀。夸奖的话可以脱口而出，我现在还只拿出来一成功力而已！”
“那你拿出十成功力给我看看呢？”穆怀年笑着说：“我看你对苏城，现在就是这样儿吧。人前人后，夸得他连北都找不到！”
苏晓希笑得差点儿端不住碗，赶紧把碗放桌上，转身指了指自己的冰箱。
“夸我哥好处可多了。上次他来我家吃过一顿饭之后，现在就安排了阿姨，隔两天就来给我补货。我冰箱里现在好多做好的饭菜，热一热就能吃。”
穆怀年轻轻哼了一声儿，“冷冻的有现做的好吃？”
苏晓希不敢跟他争论，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安排个保姆过来。毕竟这对他来说也是举手之劳。
于是就说：“那确实没有，只是方便嘛。我一个人自由惯了，回来稍微热一下就能吃，省力气就够了。不过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医院吃。回来就是睡个觉，起床就去医院。在医院待的时间，比在家里待的还多。”
穆怀年点点头，“这样也好，充实。”
苏晓希笑眯眯地点头。
两人一时无话，安安静静地把饭吃完，穆怀年忽然又问：“你不想知道我犯什么蠢吗？”
苏晓希忙笑：“别呀！你怎么这么热衷自毁形象呐！”
“这不算。”穆怀年自嘲道：“再说我一个被你踹了的人，在你面前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苏晓希忙摆手，“那不是！那不是！是我，我的问题，我瞎！”
穆怀年似笑非笑，“现在眼睛看好了？”
苏晓希还没说话，穆怀年忽然正色道：“你想好了再说，要是治好了，我有理由怀疑你这是打算求复合。”
“那……我要是没治好呢？”苏晓希被他的目光逼视到不敢和他对视。
“那么……”穆怀年往后一靠，普通的餐椅被他坐出居高临下的气势，“我就要怀疑，你回来接近我，甚至刻意讨好，是另有所图了。穆家，究竟有什么你在意的？”
苏晓希差点儿维持不住脸上的淡然。
穆怀年仔细地看着她。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了解苏晓希。曾经他以为自己是很了解的，但一转头她就给了自己这二十多年里最大的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曾经的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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