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洒满大地,
一棵参天古树下,一只还未脱壳羽化的知了猴被映照得熠熠生辉,它正在一步一步努力的朝着树梢爬去。
好奇的小男孩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抓那知了猴。
却被身旁的少女给制止。
“别伤害它,它活不了多久。”
少女叫玲花,十二岁,扎着根大麻花,长得很是水灵。
男孩叫傀,七岁,虽然很瘦但长的却很可爱。
二人是姐弟,是这边境小村一户普通人家的孩子。
玲花小心翼翼的捏起那知了猴,踮起脚尖,一手扶着树干,另一只手努力的向上够,衣服太小,洁白的小肚不经意就跑了出来。
将那知了猴放到自己所能及的最高处,少女露出满意的笑容。
“小家伙,只能帮你到这咯。”
傀歪着小脑袋,不明白姐姐为何如此。
看出傀的不解,玲花解释道:
“听阿爹说起过,这种知了猴叫七年金蝉,一出生就长眠地下,睡足七年才会在某个夏天的傍晚爬上树梢结婚生子,公的结完婚就会死掉,母的生完小宝宝后也会死掉,他们最多只有这一个夏天的生命了。”
傀昂起小脖子,再次看向那高处的金蝉,眼神有了些许变化。
“姐,这小家伙是不是和我一样爱睡懒觉,这夏天都快结束了,它才爬出来。”
“可不是么,所以得帮它一把呀,要不然都娶不上媳妇咯,小弟你这么爱睡懒觉,以后估计和它一样,怕是娶不上媳妇咯。”
“媳妇有啥好的,我才不稀罕哩。”
“不娶媳妇,你想当和尚呀?”
“不要,我才不想没有头发,被人叫老秃驴。”
“那你长大了想当什么?”
傀想了想说道:
“我想当仙门弟子。”
玲花听后先是一愣,旋即目光有些黯淡。
“做个凡人不好吗?”
傀摇了摇小脑袋。
“铁蛋被仙人带走后,他们一家每天都有大鱼大肉吃,还有新衣服穿,再也不用挨饿受冻,我要是也能当上仙门弟子,那么姐姐,阿爹阿娘,还有哥哥们都能过上铁蛋家那样的好日子。”
玲花摸了摸傀的小脑瓜。
“我看你呀就是嘴馋了。”
“才不是哩!”傀倔强的反驳道。
咕噜咕噜,傀的肚子此时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玲花噗呲一笑。
傀羞红了脸,扇了扇自己那不争气的小肚子。
天色渐晚,远处的小山村亮起了点点灯光。
阿娘催促姐弟二人回家吃饭的声音,也从远处飘了过来,姐弟二人闻声便撒丫子的一路往回奔跑,比赛看谁能第一个跑到家。
傀那小短腿自然是跑不过姐姐的大长腿。
三间简陋的茅草屋便是姐弟二人的家,虽说简陋了些,但是屋里屋外都收拾得很整洁。
油灯闪烁,一张长桌上,父亲端坐在最那头,玲花和傀坐在长桌的最这头,中间隔着六个哥哥,玲花是家中独女,傀是最小的那个,母亲则在忙着给众人分发吃食。
晚饭很简单野菜粥加山芋头。
父亲和几位哥哥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母亲也是有意的多分了些吃食给他们,等分到玲花和傀这边时,粥已经变得很稀,山芋头也是最小的两个。
母亲一如既往没有上桌,看了眼盆里的残羹,提着盆默默的回了厨房。
几位哥哥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方才输给了玲花,傀有些生气,看着碗中那一连吃了数月的野菜粥,傀再也提不起一点食欲,百无聊赖的拨弄着自己碗里的菜叶子。
这一切行为,父亲尽收眼底。
啪嗒,父亲将筷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不想吃,就给老子滚下桌去。”
声如响雷,
吓得傀一哆嗦,手中的筷子也掉了一根。
玲花抬头看了一眼傀,又看了看父亲,没敢说话,继续喝自己的粥。
几位哥哥也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一秒,而后当没事发生一样,继续狼吞虎咽。
也不知道哪来的委屈和勇气,傀居然倔强的没有去吃,放下手中的碗筷,扒拉着眼泪,下了桌,一个人飞奔了出去。
见状,玲花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想要去追回傀,却被父亲给呵斥住了。
“站住,不许去,给老子坐下好好吃你的饭。”
见父亲怒气正盛,显然是被傀刚才不听话的举动气得不行,玲花不敢顶风而动,也只能乖乖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喝自己的粥,一只手却将傀那边的两颗山芋头悄悄藏进了自己的袖口。
晚饭过后,父亲和哥哥们便忙着修理农具,母亲在厨房忙着洗涮,见傀迟迟没有回来,玲花有些担心,便一个人寻了出去。
夜深人静,
几声犬吠,蛙声连连,夏天已过半,蛙儿们得抓紧时间交配,今夜叫得格外响亮。
村外一处干草垛,
女人重重的喘着粗气,
“当家的,不要......,这都第八个了,不能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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