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岐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了老家的院墙中。
怀里的表已经碎了，裁纸刀也已经被遗留在过去了，他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就好像过去的这段时间像是一场梦，如梦似幻，看不见也摸不着。
叹了口气，宋岐径直刷卡返回了公司。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需要偿还的债务也已经还完了，他继续留在这，除了徒留伤感，也没有什么别的用处。
那还不如就让一切停在这，继续自己的生活。
“咔嗒，咔嗒，咔嗒……”
不是很清脆，但是也没那么沉重的脚步声回响在白色的走廊之中。
宋岐没有急着回宿舍，他要去找秦戡说一声自己回来了，顺便拉他去吃顿饭。
但是这件事似乎也没那么急，刚刚从战场上下来，宋岐的头脑还是有些混乱，他的身体还是有些亢奋，所以他也没有那么急着找到秦戡。
所以公司的大门也不会为他直接开到秦戡的办公室，而是贴心地留长了这一条道路，让他有着足够的时间慢慢走，慢慢捋清思绪。
但是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所以虽然很是走了一段，但是宋岐还是走到了通向秦戡的办公室的那扇门前。
也不敲门，直接推开门进入其中。
公司的大门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好到就算里面发生了大爆炸，你在外面贴着门也听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这已经不是门的材质问题了，而是空间的阻隔。
声音再如何传递，终归是需要介质的。
而公司的大门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门”，更多是一种许可，一种进入另一个空间的许可方式，被允许了，或者有了对应的权限，这扇门才会通向那个对应的空间。
在这种情况下，隔音效果自然好的要命。
与之相对的，在开门之前，也很难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宋岐一开门，真的在第一时间以为秦戡的办公室发生了爆炸。
热。
不过没有几千度那样离谱，只是让人感觉有些不适而已，就像是大城市三伏天正午被太阳直晒的那种感觉。
好在宋岐现在也不是普通人的身体了，所以这种不适也被他的身体迅速适应了。
吵。
就像是到了一个菜市场一样，有几千只鸭子同时开始嘎嘎大叫，又像是有千万只麻雀在叽叽喳喳。
仔细听，这些声音是数之不尽的人声。
“卧槽。”
宋岐都被惊了一惊，向后退了一步，这才看清楚秦戡办公室里的样子。
秦戡已经失却了人形，变得像是一种黑色的泥一样的生物。
更像是流体，几乎遍布在整个办公室里。
办公室和以前也有了极大的差别，以前的办公室里，虽然秦戡的桌子上会有着数之不尽的文件让他处理，但是其他的地方还算是正常的办公室。
用秦戡的话来说，把所有的任务都放在自己的桌子上，有助于及时切换工作和休息的状态，也让他看周围环境的时候舒服一些。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乱的不行。
办公室同时有五个桌子，每个桌子都像是那种国际会议上所使用的大圆桌，圆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有纸质的，有羊皮的，有以半透明的方式悬浮在空中的，有用投影装置投影出来的，有用显示器展示的，跨越了各个年代，采用了数之不尽的方式。
每个大圆桌上都有着涌动的黑泥，正在飞快地处理各项文件。
宋岐环视四周，秦戡地办公室已经变大了不知何几，一眼望过去居然差点看不到边。
除了这五台大圆桌之外，就是各种的通讯设备。
有打字机，有电报通讯，有气动流管，有占地极大的差分机，有一些宋岐看不懂是什么东西的，但是看起来科技含量就贼高的东西，也有信箱，宋岐甚至还看到了一堆被放在笼子里的鸽子。
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语音传输设备，宋岐现在听到的巨大的嘈杂声就是一地的黑泥正在对着各种各样的设备交流所发出来的声音。
因为语言不一样，所以听起来就会极为嘈杂。
而同时又有着数之不尽黑泥在同时通讯，所以吵得不行。
宋岐站在门口，打量着整间办公室。
于是自然有黑泥注意到了他，便分离出来了一小部分，流到他面前：
“怎么，又有什么事？终于回来了？”
宋岐是见过秦戡的这个样子的，所以也没有太过于惊讶，只是这样的阵仗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嗯，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就被送回来了，倒是你这……？”
黑泥看起来也没有嘴，也没有发声器官，但是就是凭空能够发出声音：
“整个公司，都已经进入了紧急状态了。”
“……？”
宋岐在某一瞬间以为自己没睡醒，或者是自己刚刚幻听了。
公司他理解，紧急状态他也理解，但是这两个词连系在一起的时候，就让他有些恍惚？
秦戡也看出来了他的困惑：
“这是公司写在员工手册中的，你不知道？”
宋岐挠了挠头：
“那玩意我没看完啊，最开始想看的，后来看了一半就不知道把那玩意丢哪去了，然后就不知道了。”
要不是秦戡在这个时候说出这四个字，宋岐都忘了还有员工手册这种东西存在。
黑泥及其人性化地表现出来了“叹气”的样子，还有这几分失望，鬼知道这一团泥巴是怎么表现出来这种样子的。
“老子不是泥巴！”
“卧槽，你还会读心？”
“读nm，你的表情明摆着就写着：‘卧槽这泥巴怎么这么人性化？’的样子好么？”
宋岐又挠了挠头。
“所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戡也不和他继续计较，而是叹了口气。
“还记得你看过的那个档案吧？”
“哪个？”
“协会那些的那个。”
“哦哦，记得记得。”
宋岐摸了摸自己的左耳朵。
他的左耳朵即使到了第三阶，也依然听不到声音。
“还记得那个‘个人’吗？”
宋岐略加思索，便想起来了这个人。
“怎么，回公司复仇来了？”
秦戡又是一口气叹了出来：
“你可以这么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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