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也只剩下那个人。
师尊——那个养他长大的人，总爱穿一身白的人一身肮脏狼狈地倒在那里，头颅碎裂。
麻子少年怔怔，腿脚发麻地跌倒，一屁股坐在地上，污泥染上天青色弟子服，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下来，他好像分不清今夕何夕，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围的人好像看出了门道，下意识与他分隔开来，麻子少年意识缓散，记忆倒退，恍惚回到初见。
雨如盆泄，下得急极了，连天看起来也像在怒吼，宣泄不满。
那人便身着白色边绣莲花道袍缓步而来。
他蓬头垢面，一身肮脏衣衫褴褛，身上跳蚤乱跳，靠墙坐着，抬头仰往。
那人也在看他，低头说了句，“可愿与我走。”
他便不问缘由，抬起那只满是伤痕的手，抓住了他袖袍，此后也抓住了一生。
他想，他养他小，他养他老。
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在一起生活的……
他以为……
过了许久，视线逐渐清晰，麻子少年缓过神来，瞒脸悲怆，抬手疯狂擦拾眼泪，仓皇地跌跌撞撞爬向冯长老，眼睛红肿，口中不时哽咽声。他忽略了身边所有师兄弟，也忽视了倚墙而立气势强大的林余生，眼中只有那个在风雨交加的天把他从凡俗的人界街头捡回来的人。
师尊总是对他很严厉，他望着其他师兄弟，总是羡慕，羡慕他们师尊对他们和蔼可亲，这些年师尊偶尔也打骂他，更多却是恨其不争。
但他从未怨过，一次也没有。
没有师尊便没有如今的他。
麻子脸少年腿脚发麻，面容灰败紧紧抱住冯长老的身体，身体擅抖。他抿唇，看向林余生，沉吸口气：“我打不过你，但今日你若不杀我……”
顿了顿，麻子少年眼神阴狠：“来日我便杀尽世上你在意之人。”
“再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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