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卿安走过屏风，一眼便瞧见那人在专心煮茶。
此时天色擦黑，那人坐于榻上，小心摆弄火点，橙色的光影照在他脸上，柔和了脸上的棱角，显得他莫名温柔，岁月静好。
这人本就温柔，不过是被脸上锋利的线条挡住了。
才无人知晓他的好。
还好女主不是那等肤浅之人，最终透过外在看见了内里，愿意走入他的世界。
“你还会煮茶？”
听到声音，林余生抬头，狐狸眼盛满星辰，惊喜说：“前辈，你醒了？”
月还没翘上枝头，岁卿安就已经看见星夜。
他拍拍软榻，道：“快来尝尝这老黑茶，我煎了十次，茶汤滋味正是醇厚，柔滑。”
取出矮桌上早已洗好的钟形杯，他小心从小火上拿下陶壶沏了茶汤进入钟形杯，放在矮桌对面。
杯内雾气霭霭，醇香味道扑面而来，岁卿安坐于软榻一边，垂眸吹了几下，便听那人支支吾吾。
她抬头：“怎么了？”
“前辈可以教我认字吗？”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他声音细小如蚊。
说来奇怪，他总觉得前辈应该是懂得的。受过的教育程度不会低于这里的每一个人。
“可以，文字大部分认识。”
岁卿安点头。
少时，她外婆外公酷爱文字书画，兴致上头了，便总爱拉她一起写，几年下来倒是让她识得了不少古汉字。
从她观察中，这里在某物题字往往是草书。有了这个前例，那这里的字，她应该也是认得的。
岁卿安：“不过，可有启蒙书籍？”
“纳戒没有，大概需要去藏书阁里取。”
岁卿安点头，“那明天再去看看吧。”
她等得茶温了，朱圆玉润的手指拿起钟形杯，轻啜一小口。不得不说，煎过的老黑茶，味道的确香醇滑口，饮完唇齿留香。
放下钟形杯，她看这人一脸期盼地望着她，思索片刻，道：“味道不错，辛苦了。”
林余生眼睫轻颤，垂下眸子，面红耳赤的腼腆笑起。
岁卿安抬手不着痕迹地擦了擦额头上无形的汗。
男人心，海底针。
看这人又打算给她盛上茶汤，她开口：“有没有什么拜师秘笈。”
小说中，一般拜师不得给些逆天改命的秘籍？
她才不会承认，她是想偷窥。
林余生点头，从白色云纹纳戒中取出来， 九剑无间剑谱、九重清心决还有残本上古天火心决一一递给了她。
岁卿安接过一本本看过去，前两本还没什么问题，最后一本是不是逆天的过分？
那不是反派绝学？
反派学的时候，经常疯魔，痛不欲生。
上古天火心决。反派用于屠城的绝招，只要看谁或者哪个地方不爽，那不是一个天火下去，人死城毁，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百试百灵，以至于民不聊生，当时善良的主角一直到处寻找天水来抵抗天火。
可天水是人鱼族圣物，哪里是那么容易得来的？
主角到达那边的时候刚好遇到人鱼族圣女，幼小的圣女对他一见钟情，听说他是来求圣水的，便要求他做人鱼族圣女夫婿，才肯把圣水借给他。
女主听说后就吃味，主动离开林虞砷。
林虞砷知道她是因为人鱼族少女这事情吃醋离开他，又开心又难过。由此，他俩期间又是一场你追我逃的爱情戏码。
看得她直冒爱情的酸臭味，但是又欲罢不能爱看。
岁卿安咳嗽一声，脑袋飞远了，打住打住。
“这个你不要练。”岁卿安特意把残本上古天火心决取出来，放在一边示意他。
林余生：“这有什么问题吗？”
岁卿安解释：“这心诀学了，会时时遭受灵魂、身体上的灼烧，日日痛不欲生，更是一本残本，没有完整的心法相生相克还有可能会被火活活烧死。”
“风险太大，你不要学。”她一锤定音。
林余生愕然，犹豫不决，最后还是点头：“好。”
他是很想要力量，但是也非鲁莽之人。他听话把上古天火心决收进白色云纹纳戒。
岁卿安把九重清心决翻开，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开。林余生下意识眼睛闭上，耳边听着这般循循善诱的话语，身上开始进入玄妙的境界，世界整个安静，他浮躁不安的心渐渐沉静。
她把九重清心决讲完一重，林余生已经完全沉定，白色的灵气在他附近环绕聚集。
她拿起陶壶给自己的钟形杯续了几杯，囫囵吞枣下肚，瞬间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这人听得认真，她都不敢随意停下来。
讲得她口干舌燥。
天已经撩下黑幕，月亮挂上枝头，月光从外面倾斜进来，给了房间一层银光。
过了许久也不见这人清醒过来，茶汤都不能使岁卿安不犯困了。她哈欠直打，最后忍不住就手撑着头，闭上眼皮。
——
天光大亮，阳光透过万里江山图屏风照进来，岁卿安眼睑轻颤，慢慢睁开了眼，舒服的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意识回笼，她突然想起来有什么不对劲，她不是在软榻上睡着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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