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字是直接绣上去的？
是照着字迹绣上去的吗？”李向南太喜欢了。
村长媳妇带着他们去的是林家的二儿媳妇家。
林家的二儿媳妇姓高，是本村人。
“为凤姐夫会写，是跟着他爸学的！”为民在旁边说道。
“她的公公婆婆一个会写字，一个会绣花，就像读书人说的那个啥了……郎才女貌！
为凤不大的时候就跟着她婆婆学刺绣，她大了她就嫁过来了！
那是从小就长在他家的！”村长媳妇儿打趣着高为凤。
“你们村里有这种刺绣水平的人多吗？”李向南确认了，她算是寻到了一个宝地。
“多了不说，十多个人是有的。”村长媳妇虽然觉得刺绣这玩意儿也没啥大用，但是也很骄傲。
就说她自己，不也是喜欢吗？
“要是加上嫁出去的闺女，人数可就多了！”高为凤想起了自己家的姐姐。
李向南：“比这绣工更好的人呢？有没有？”
“我没舍得买最贵的绣线。
而且这绣线咱这里还没有人卖，从外面捎回来也可麻烦了！
要是有好的绣线，我能绣得比这更好！”高为凤说。
她说话的时候有一种自豪。
那就说明她肯定能绣出更好的。
“你这副绣品你卖不卖？”李向南想，她为了钱，可能会把更好的绣品拿出来。
如果有的话。
“这个绣品我不卖，我送给你了！
为民和为娟能上学，很多亏了你们。
我是当姐姐的，太贵的东西我送不起。
这一幅绣面我还送得出的！”高为凤她家里很干净利索，因为屋里特别整洁，让人觉得待着舒服。
但一看也是普通农家。
这一幅绣品，用的是的确良。
在农村布票比在城里更难找。
还有这上面用的丝线，可真的和村长媳妇用的线不一样。
“这要多少针才能修出这样的图啊？这真是费了功夫的。
你这原来是不是打算给你家小姑子做嫁妆的？
你把它送出去了，你这做嫂子的难道不难做人吗？”李向南觉得如果只是同族人的话，高为凤为高为民就送出这样一幅刺绣，有些重了。
“我小姑子等到结婚的时候还有些日子呢！
我来得及再绣一幅！
这一幅就送给李同志了！”高为凤说着就要把绣品叠起来。
“别啊！这么漂亮的图，千万别给折坏了！”李向南在展览馆里看见过绣品，可从没有看见把实物这样叠来叠去的。
“这东西是软的，没事儿！
绣品分很多种的。要是特别好的，真舍不得叠起来。
这个没事的！”高为凤说着就硬要塞给李向南。
别看这幅绣品不大，但是也要人家千针万线的绣出来。
不管李向南现在是什么目的，她都不想白拿。
村长媳妇看得出来，高为凤是真的给，李向南是真的不想拿。
“李同志要我说你就拿着吧！
为凤也真的是想送给你。
说实话也是你来的正是时候。
你看看这丝线这么细，像我这手啊，刺绣的时候都刮线。
为凤可是好几个月都没下地了，就是为了养好手给她小姑子绣嫁妆。
要是平时她可不绣这么精细的活！”
李向南还是不肯要。
“说实话是为民，这孩子想送你点东西。他看你真的喜欢刺绣，是他刚才跑到我家来问我要的这幅绣品。
他说下个学期就不念书了，他下来挣钱。到时候再还我布和绣线的钱。”高为凤知道为民是不想让她说出来的。
他们吃完饭的时候，高为民是出去了一趟，原来是办这事去了。
她一听说这孩子不念书了，心里也难受的不行。
但是人穷啊，没办法。
为凤也是问他为什么不继续念书了。
听着为民说的缘由，她觉得怪心酸的。
高为凤没有高村长想让李向南多掏钱的心思。她是想让李向南知道，为民这孩子是知道感恩的。
“为凤姐！”高为民突然叫了一声。
然后就是他满脸的不自在。李向南看着高为民笑了笑。“人不大，想的还怪多的！”
李向南：“高为凤，你小姑子还有多久结婚啊？”李向南问道。
高为凤儿年纪和李向南差不多，所以就直呼她的姓名了。
“她才刚订婚，就是快呀、也得三四个月之后结婚。
我再绣什么都来得及。”高为凤对自己的刺绣速度很有把握。
“如果你小姑子三四个月之后结婚，那时间还挺充裕的。
这幅绣品我不要，你先借给我吧！
我跟你们说实话，我要买绣品，也不是我想要。
我有个朋友是开服装厂的，我让他找人帮着看看，刺绣达到这种水平的，会不会有人收你们的绣品！”李向南这才把绣品拿过来。
“你这话是啥意思？
你的意思是这东西能卖钱？”村长媳妇怀疑的问道。
“如果刺绣的水平高，肯定能卖钱！
但是这样的的确良肯定不行。
要是行的话，下回给你们邮点好面料。”或者是空白的扇面。
屋里的人除了李向南，全都面面相觑。
“我听我婆婆说过，那都是老一辈的事儿了。
要是给主人家绣好了，得到赏识，主人会给赏赐的。
主人赏赐一回，够吃一年的……
你看我瞎说了，那，那都是封建社会的事儿了！”高为凤说完了，又觉得自己说错了。
“你也没说错，好的绣品肯定值钱。
不过，封建社会的时候是剥削的穷人。
现在咱们人民当家作主了，你们绣好的东西，你们可以做主卖出去！”李向南看着绣品再一次觉得可惜了，用这种普通的的确良，白瞎绣工了。
“其实这绣品我们以前绣了不能买，但是也有人拿粮食来换。
为凤的小姑子和她妈就很少下地，她们绣出来的更好看。
十里八乡的有不少家里要嫁姑娘娶媳妇儿的，会来找她们来绣点东西！”村长媳妇说完这话就看着高为凤。
“今天我小姑子去她对象家了，现在还没回来。
她的东西我问问他才能拿。晚上她回来的时候，我拿给你看。
她绣的更好！”高为凤心里也有小激动。
要是绣花能卖钱，谁愿意去地里刨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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