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翎霜，稍作休息，换了身衣裳便在无了大师的禅房外等候。
听到里面二人提起乔婉娩，她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决意。
“翎霜，你不是在屋里休息吗？”
翎霜沉思着，未察觉里面两人已经停了谈话。
她迅速调整好表情，抬头道：“我新得了一味香方，来找大师借些檀香。”
“这样啊，和尚正在吃饭，我方才从他那里得知百川院今日有赏剑大会，是我之前的配剑少师，你要不要去看？”
若放在之前，能见到李莲花曾经辉煌岁月的一角，翎霜绝不会拒绝。但想到自己方才听到的，她掩在幕篱下的脸上浮现纠结。
良久，翎霜轻轻晃了下头。
“还是不了，既然大师在用膳，那我午后再来罢。”
行至院门，碰上笛飞声，翎霜屈膝一礼，与两人分开。
“狐狸精，去跟着翎霜。”
走出几步，笛飞声忽然道：
“她好像有些心事。”
“小女儿家心事罢了。”
不同于于李莲花带着无奈笑意的回答，笛飞声却异常认真。
“我下属众多，对看人心思也有几分心得，她这心事，只怕不简单。”
李莲花明显误会了什么，瞥了笛飞声一眼：
“我说，我现在是她爹都不干涉孩子想什么，你就别猜疑了。快说说查的怎么样了。”
“普渡寺这十年都没有……”
一蓝一红的身影远去，翎霜却又折返了无了的院子。
“大师，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
赏剑大会前，方多病先带着两人去了挂着李相夷画像的屋子。
看着画像上自己年轻时神采飞扬的样子，李莲花眼神定在了那张脸上。
画像侧着脸，眼睛被飞扬的刘海挡住，李莲花看不出自己之前的眼睛是什么样子。
“诶，李翎霜呢？”
听到方多病对翎霜的称呼，李莲花长眉一挑，疑惑道：
“我竟不知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方多病重义气，自然不能将翎霜特意叮嘱自己要保密的合作传出去，只好强硬地转移了话题。
“怎么样，我师父是不是英姿非凡？”
“这看着也挺普通的，倒是真能辟邪。”
……
翎霜将自己这些年制香出售所得的金银加上之前灵山派给的补偿一起给了无了，希望他帮自己寻找一家富户，帮自己来李莲花面前做一场戏。
“无了大师，那些便算作他们的酬劳；这是我偶然所得佛经一部，听闻大师一直在寻找，权以此作谢礼。”
无了摩挲着泛黄的佛经，不解问道：“孩子，我记得当年他当你爹可是你们两人都同意的。怎么现在你却想要离开了呢？”
翎霜手指捏着裙角，语气低落：
“早些年不懂事，近来，我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成了他的累赘。
其实我早察觉到自己就是爹他重回巅峰的药，可是我真的不愿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家人。
现在我想通了，若继续这样下去，我们两人都得不了好，还不如保全了一人。”
无了对她早已知晓舍利血的事显然有些奇怪，不过翎霜能拿出那本失传已久的经书，也就解答了他的疑问。
无了想着她定是得到了佛教的传承，但这是她的机缘，所以也未多问，只是问了翎霜另一个问题。
“帮你这个忙没什么，不过老衲有些好奇，十年之期将至，相夷也在帮你寻找去处，为何你这般急切，现在就要分别呢？”
“我现在十三，又不是三岁，还是个药罐子，新的父母哪有那么好找。而且，就我这几年见闻来看，带着我，怕是会耽误了他的正缘。”
翎霜说的含蓄，其实原本那些话可不是这个样子。
“李神医可惜了啊，若不是有个病秧子闺女，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找到续弦。”
“是啊，他一表人才，不过身子弱了些，可谁会愿意一进门就就要对着前头留下来的病秧子呢。”
“就是啊，她那病一看治起来就费钱，谁要是找了他，怕是日后还得拿自己的嫁妆给前头留下来的女儿治病。”
“谁说不是呢……”
翎霜从小跟着李莲花在市井中长大，也就是今年才接触了些他原本所在的江湖。
她不了解江湖的侠义，也只在三岁时对四顾门门主的风范有过匆匆一瞥。
李莲花给她讲过不少自己的往事，可在见到他之前，翎霜只是活在破庙中的一个小乞丐。
即使天生聪慧非凡，她也只是能比别的孩子多讨回几个铜板罢了。
江湖的风起云涌，翎霜从未见过，自然也就无法从那些言语中想象。
最近发生的事让她恐惧的同时也让她深深意识到了自己和英雄生活的差距。
即使李莲花隐瞒着身份，江湖上的侠女也有不少中意于他的。
没有母亲教导，翎霜从街边大婶那里听来的贫瘠知识告诉她：
‘我的存在会成为爹的拖累’
从记忆里醒来，翎霜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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