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住继续研究的心思，蔡允放下那叠图纸：“你继续说。”
“我想问，一场战斗里，四十万军队的排阵能变换多少次，一次变动大概要耗费多长时间？”
被景岚奇异的问法问倒，蔡允很是沉默了一会儿：“……如此数量的部队要想统一调度是很困难的，简单的进攻、撤退、收缩、推进等的指令还好说，局部调整时难保不会出现破绽。”
“也就是说，如果排演得很熟练，能够自然过渡的话，也是能改变的？”
“那样一套阵型需要历经多次演练才可成形，已有记载的阵型变换班班可考，临阵换帅还能打赢不过天方夜谭。”
景岚沉思，决定还是要“替”对面想出一些阵型变换以及应对措施才够保险。眼看景岚空着手要走，蔡允出声提醒：“你的图！”
景岚摆摆手：“那些没用了，你要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帮我扔了吧，我还要重新画的。若是发现有不妥之处与我说一声我便好。”
蔡允呆愣了一下，立刻翻开图纸仔细研读起来。据说当日，裕王和蔡军师两人直到夜里都没再进食，一心扑在书案上写什么东西，直到蔡大将军亲自喊人才算暂告段落。
蔡武看着面前的图纸和各怀心思的两个人，气得胡须都抖了抖：“这么大的事，竟无一人与我说？怎么，你们两个想绕过我擅自部署战略？”
蔡允才从回味中缓过劲儿来：“将军误会了，在下只是想自己先看过，确认无误后再呈给您。”
“确认？我看你就是自己忍不住想一睹为快！”蔡武吹胡子瞪眼，“你呢，堂堂裕王也无视军中规矩，自作主张？”
“不是还没敲定吗，我自己写的玩的。”景岚语气中竟有一丝不耐，“在这里纠结这种细枝末节不如让我回去继续画，画好了自会给您。”
蔡武更气了，一掌拍在桌面上，令那桌脚都陷进沙土好几公分：“胡闹！你就在这里画，画给老夫看！”
蔡允汗颜，明明就是蔡武最想看又拉不下面子，摆什么谱呢。
景岚又被打断思路又被吼的，脸色已经很臭了。走到蔡武面前，“扑通”一声盘腿坐下，手一伸：“纸笔。”
蔡武脸色更臭，但是再臭也还得给景岚拿画具。景岚直接将09的模拟沙盘打在手边，对着画起来。
“这是何物？”蔡武好奇地问着，伸手去摸。
“不许碰。”景岚冷冷地喝止了蔡武的行为，“会爆炸。”
蔡武压下性子，又问：“那你说，到底是什么，从何而来？”
“自走棋。”景岚头也不抬，专心于笔下，“别问哪来的，问就是天机不可泄露。”
“……棋盘？”
“是的是的。”景岚不耐烦了，“观棋不语真君子，您知道的吧？”
蔡武被景岚说得没了脾气，只得跟蔡允一样闭嘴在一旁看着。
两人也是活泛，看了不久也看出些名堂，心下颇为震惊。这个小东西竟能在这方寸之地不费一兵一卒地演练，有了这个能省下多少功夫啊！
等了两个时辰，看着景岚一笔一画地细琢地图，两人心急如焚，却也不敢催促。终于，09传来震动，所有方案都已出来。本来慢到让蔡武和蔡允抓狂的景岚也就加快了速度，将最后一幅图赶制出来。
“一共五幅，您看着，哪里不清楚问我便是。”
蔡武拿着景岚画出来的五幅图，喃喃自语：“妙啊……”
看着两人将注意力都集中在蔡武手上的东西，景岚悄悄朝蔡武脚踝弹过去一颗石子。蔡武脚一软身一歪，没找到重心向地上倒去，却为保护手中的图纸将其紧紧抱在怀中，自己只来得及调整身体让背部朝地。蔡允是有心想扶，可惜跟蔡武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连着一起摔去。景岚作势要去扶他们俩，一起身却带动了桌子，将摆着沙盘的桌面“送到”两人身下。两个人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棋盘上。棋盘的影像一晃，像琉璃一样碎裂了。
“哎呀！”景岚故作慌张地在地上摸索，“碎了啊，太可惜了！”
蔡武和蔡允反应过来，也跟着在地上寻找，却是连点碎屑都没找到：“怎么炸的连渣都不剩了？”
因为破裂的画面是他特意做的动画啊。景岚面上表现得十分可惜：“果真是此物只应天上有，不该出现在我等凡人手中吧。”
蔡武居然赞同地点头：“如此轻易反倒得来不实，就当是此次有上天相助吧。你二人也不可过于依赖神只，事在人为。”
“是。”景岚与蔡允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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