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宜记得。
有一次沈聿青气极的时候说过，他的兄弟在六年前就想着要他的命了。
“他一直记恨我。”沈聿青道。
他摸出烟，点燃一根抽上。
宋名立趁势问他：“如果是他，为什么要扯上徽宜？”
“上次我去军政府大牢审问他，走之前他说知道我的秘密。”
沈聿青深吸一口，又重重的将烟雾吐出。白色的雾气缭绕，掩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如果是他，可能想试探我们的关系。”
这话一出口，沈聿青心中微转。
宋徽宜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他的秘密了吗？
如果真的是沈林洋做的，他做这件事，很显然是想拿宋徽宜开刀，试探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她会是他的软肋吗？
沈聿青大为震惊！
他心中百转千回。
他承认宋徽宜特别。只不过是他没睡到她，她在他眼里还是一块美味的肉，他馋了很久却吃不到。
特别，不至于特别到这个程度。
沈聿青做事无法无天惯了，他从未留下过把柄，也从未有过软肋，除了一条命是脆弱的，他无坚不摧。
他的命，别人也轻易拿不走。
这件事如果是沈林洋做的，那他那晚口中的秘密就是宋徽宜。
沈聿青不觉得她重要到这个程度。
沈林洋在他手上吃过亏，倒也不至于愚笨到病急乱投医的地步，将宋徽宜当成他的秘密想要挟持他。
“不是他！”沈聿青将烟揿灭，声音很重。
宋名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沈聿青低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说得对，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可以试探。”宋徽宜不疑有他。
她心中也否认了沈林洋的可能性，转而去想旁的事，“他也不是，还有没有其他人？”
宋徽宜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一个可能性。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被绕进去了。
这事的关键点不在她，在于沈聿青，他是否能想到什么线索。
“我暂时想不到。”
沈聿青看了她一眼，慎重道，“你放着别管这件事，静观其变。我的暗卫别撤掉，那人要是冲着我们来的，肯定还会有下一招。”
今晚没有谈出任何结果。
不是洪门，宋徽宜就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
除了洪门，她没得罪任何人。
沈聿青如今也没有头绪，今晚注定找不到任何线索，只能静观其变，再做打算。
对方只是盘下了面粉厂，将线索指到了沈聿青身上。
这只是对方的一小步。
冲肯定是冲着他们来的，只是宋徽宜不知道自己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面粉厂和她没有关系，沈聿青和她也没有关系，她只要放着不去理会，这把火不会平白无故烧到她身上。
只是可惜了面粉厂。
她原本想盘下来让江太太去管理，这下没了机会。
宋徽宜微叹了口气。
沈聿青以为她在忧心，安抚她：“不要担心。”
“和你扯上关系总是没有好事！”
宋徽宜站起身，有些心烦意乱，“你最好别再来找我，莫名其妙被你牵连了，还两眼摸黑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转身出了小楼。
沈聿青追了上来。
宋名立也跟着起身，他伸出手想要拦住他，想了想还是收了回去，没有管。
他是旁观者，好像看得透彻一些。
沈聿青对他的妹妹，好像是热情过了头。
他否认得这样干脆，是在否认沈林洋这个人，还是在否认沈林洋说的话？
宋徽宜走出小楼没多远的距离，就被沈聿青从后攥住了手腕，他将她拉到了后院的凉亭里面。
“干什么？”宋徽宜不断挣扎。
“徽宜，乖一点！”
沈聿青拉着她在凉亭坐下，“刚刚你大哥在，你不说。现在想问问你，为什么知道不是我做的？”
“你说为什么？”
宋徽宜挣脱他的桎梏，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你在我家都这样肆无忌惮，你会这么无聊和我绕弯子吗？”
她揉着手腕。
这人力气真的属牛的，上来就抓这样紧。
沈聿青注意到了，又拉过她的手腕，帮她细细的揉捏。
凉亭里面没有灯，只能循着声音去感知人的方向和肢体，看不见，触感就更加清晰。
宋徽宜的手搭在他的大腿上，除了他手指和手掌的热度，还能感觉到他低头时气息似乎落在她的头发上，还有耳侧。
“倒也没那么笨。”
沈聿青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你还知道不打草惊蛇。暂时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你的行为没有给对方任何可趁之机。”
“我没那么糊涂去送死！”宋徽宜冷冷道。
“说得好！”沈聿青哈哈大笑。
凌晨四点的夜里，除了偶尔的风声和虫鸣，四遭都安静不已，他的笑声在后院特别清晰响亮。
他紧挨着她坐，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肩膀的颤抖。
她嘟囔：“有什么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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