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忙着走出，毕恭毕敬走到了程砚书跟前，“二爷，您回来了。”
“母亲在哪？带我去见。”程砚书还没踏进荣国公府，他站在门外眺望着府里的景象，熟悉又陌生的感触，是他的家，又似乎已经不是了。
自己的继母待他如何，他同样心知肚明，亦是做好了继母留不得他，他就搬出荣国公府，跟女儿另立门户。
离开那么多年，独自带着女儿都能在柳川生活那么久，他并非是固执古板的老顽固，也不是那等只知愚孝的。
他看向自己的女儿，一切还是以他的安儿为重，如果女儿在荣国公府住得习惯，他们就留下，如若女儿住得不舒心，就是顶着骂名他也会带着女儿搬走。
而就在桂枝等人推着程宜安也要进府时，又有一辆瞧着非常华丽气派的马车缓缓行驶而来。
认出了马车出自谁家的人，纷纷又喧哗起来。
程宜安也望过去，这马车她认得。
等看到从马车里下来一位身穿靛蓝水纹裙衫，头戴点翠金步摇，身姿窈窕的女子，程宜安同样认出了她的身份。
驸马府裴家的郡主，裴绾绾。
“福华郡主来了，荣国公府竟然还请得动驸马府的郡主，可真了不得。”
“那可不是，要知道驸马府这样的皇亲国戚，可是不轻易参加宴会，有多少人家请驸马府的人入府一聚，都被婉拒了。”
“会不会是因为程家出了一位娘娘？”
“不可能不可能，谁家在宫里头还没个娘娘在，长公主那可是连皇后都请不动，前段时间孙家的人想要宴请了长公主，但长公主未出席。”
“我看还只能是因为柔嫔，你们也不想想现在柔嫔在宫中可是正得盛宠，风头无两。”
议论声在程宜安旁边小声响起，程宜安也就听听罢了。
她想得是前世，前世驸马府的结局并不好，长公主病逝，驸马惨死，他们的三女一子皆有不幸，尤其是他们的独子，那位骁勇奋战年纪轻轻就成为少年将军的裴葎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天妒英才就是形容的裴小将军，他死时才堪堪过了二十，长公主也是因为小儿子的亡故，最后还连尸身都未找回，从此一病不起。
长公主身为当今皇帝的胞妹，兄妹俩关系极好，是天家少有的亲情，永安帝十分宠爱自己的妹妹，给与长公主人人艳羡的圣宠。
永安帝对这位皇妹的喜爱，连带着对长公主所生的几个孩子也格外疼宠。
长公主生有三女一子，三个女儿被她们的皇帝舅舅皆赐福字，以郡主封号。
裴绾绾作为长姐，也是福华郡主。
这也就让在京城的皇亲贵胄们都竭力想要讨好长公主，这些人没有说错。
长公主的尊贵，驸马府却很低调，并不轻易同这些皇亲国戚官宦人家和士族过多往来。
现在长公主的长女出现，自然惹人议论，荣国公府竟然能请动驸马府的人。
上辈子程宜安没有在这个时候回来，或者说连荣国公府在这个时候举办赏花宴都没有。
因为上辈子她还要在两个多月后才回京，而荣国公府今日的赏花宴也是因为他们二房回来，故意挑了这个日子，能奚落羞辱他们。
因她同父亲提前归来，引发了这一系列的事，显然历史轨迹已经在慢慢改变。
但就是上辈子，荣国公府再如何，也没有发生过与驸马府的人有交集的事。
为什么福华郡主会到访？难道真的是因为程家在皇宫得宠的柔嫔？
可在前世也未曾发生过长公主与柔嫔之间有联系这一茬，究竟哪里出了变故，程宜安根本无从查起。
而这位福华郡主接下来的行为，也令人大为惊叹。
只见裴绾绾来到程砚书面前，施施然地行礼，“小女见过明渊先生。”
裴绾绾居然成了第一个跟程砚书见礼的人，这让在场其他知道程砚书身份，但还没上前的人自惭形秽。
当然更多的是后悔，他们听到了什么？
福华郡主称呼程砚书什么先生？
明渊先生？是他们所知的那个明渊先生吗？
青山书院里有一个响当当的夫子，教出来的学生必定金榜题名，能拜得明渊先生为夫子，是三生求来的福气。
整个天启国不知道有多少学子就是远离家乡也要去柳川青山书院读书，就为了能让明渊先生教上一教，哪怕只是指点一二都是受益匪浅。
柳川！是了！程二爷就是在柳川！
没想到在文人墨客间名声躁动的明渊先生就是程二爷！
这也难怪了，毕竟程二爷当初就是状元郎。
如果是程二爷，肯做夫子，有的是学子上赶着拜他为师。
这一发现，令家中有学子的人家都变了脸色，再顾不得荣国公府对程砚书是什么态度，他们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赶紧同程砚书搞好关系，要是幸运家里的儿子或者孙子就有可能被明渊先生收为学生。
明渊先生的影响力岂是荣国公府能相比的，比起与荣国公府交好，哪里是与明渊先生有关系对自家的子孙有好处。
立时观看到现在的宾客都争先恐吓地上前，推搡着要同程砚书说上话。
“明渊先生，久仰久仰！”他们对着程砚书抱拳作揖。
“程二爷，多年未见，再见到您真是太好了！”
“致远兄，我们又见面了，改日约在醉湘阁，定要好好一聚！”
一时间，程砚书周围围满了人。
程宜安看着她父亲快要被淹没，默默在一旁笑而不语，她父亲以明渊先生之名教书，不是柳川的人，和特意赶赴柳川到青山书院求学的学子，把明渊先生同程砚书这个名字关联在一起的没有多少人。
世人皆知明渊先生，但不知明渊先生就是程砚书。
荣国公府门前的热闹，因为程砚书明渊先生的身份而推向了另一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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