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鸿山。
冷风潇潇。
神君傅清黎现身。
断归雁看着面前不可一世的男人，讥讽道：“神君安好。”
傅清黎当然不可能安好，不然也不会纡尊降贵地从上界下来。
带头违背天界规则。
一旦被发现，那本就岌岌可危的威信可就一丁点都没有了。
断归雁问他安好，是明晃晃的嘲笑。
傅清黎笑容温和，像是对断归雁的嘲讽并不在意，脸上尽是上位者的宽容和仁慈。
“魔神大人客气。”
神君依旧是神君，魔神却已经不是魔神了。
傅清黎这么称呼可没有半分尊敬，而是专门戳人心窝肺管子。
知道断归雁最痛的点在哪里。
就往哪里戳。
断归雁客气道：“问安结束就回吧。”
说着，还转身背对着傅清黎。
表明自己送客的态度。
傲慢、无礼。
说来当一方大佬还是累，说个话弯弯绕绕的，有屁不从下面直接放，非得九曲十八弯地绕到上面。
为了臭别人，不惜恶心自己。
傅清黎本来以为断归雁都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定然会对他客气一些。
没想到，还不如在上界的时候。
还真是破罐子破摔了。
上界神仙私自到下界，会受到天道限制，实力减半。
就算是神君傅清黎自己也是如此。
现在和断归雁硬碰硬，傅清黎还真的占不到什么便宜。
最重要的是，容易暴露自己。
想到这里，傅清黎放低姿态，语气和软：“断兄不必如此戒备本君，本君可是来帮你的。上界现在居心叵测之人甚多，没有你在，实在是不成样子。”
自断归雁灵力耗尽，重新堕入轮回之后。
上界魔修出身的众神终于没了压制，纷纷解放了天性。
竟干些不怎么体面的事，弄得人心惶惶。
众所周知。
对付流氓最有效的方式，绝对不是讲道理。
而是要比流氓更流氓。
神君一众的仙修却钟爱讲道理、讲正义。
那结果当然就跟秀才遇上兵是一样的。
但这还不是傅清黎来找断归雁的主要原因。
如果上界一片和谐，那众神争的就不是资源，而是他的地位了。
上界越是混乱，他的地位就越稳。
对于傅清黎的话，断归雁没有半分得意。
他靠近傅清黎，直视傅清黎的眼睛，笑道：“最居心叵测的，难道不是神君大人你吗？你利用我那好徒儿，害我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现在假惺惺地过来，又要害我什么？”
被人拆穿阴谋，傅清黎也不慌乱。
“不愧是魔神大人，本君这点小伎俩还是逃不过您的法眼，这便给您谢罪了。”
说着双手作揖，给断归雁施了个大礼。
不过，断归雁显然不吃这一套：
“啧，废物，连以死谢罪的胆识都没有。被送上位的神君，果然差，太差了。”
被送上位这件事一直是傅清黎内心最深的耻辱。
所以被人提出来，傅清黎登时就气急败坏。
“断归雁！”
傅清黎的面上终于无法保持平静。
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
但他必须忍耐，因为爆发的后果断归雁担得起，他担不起。
他平复了心情，语气生硬：“断前辈不想知道，你残缺的那缕魂魄在何处吗？”
断归雁平静道：“在金玉灵犀中。”
傅清黎暗暗心惊。
断归雁居然知道？
知道，但并没有去找回。
甚至不想找回来。
断归雁的心思并不难猜。
是不忍心自己动手。
自以为得到谈判的把柄，傅清黎的表情又恢复了平和：
“昔日做出此等决断，实属无奈。本君愿意替前辈动手，以弥补昔日之过。”
他的态度愈发恭敬，叫一声前辈确实也不过分。
断归雁早在他继任仙尊之位之前就已经飞升了，并凭借强横的实力，迅速地被奉为魔神。
魔修飞升的神视他为信仰，仙修都怕他。
说起来，地位比神君还要高。
所以，当得起傅清黎一声前辈。
只是他的恭敬并没有敬到断归雁心里。
断归雁睨了他一眼：“那便多谢了，作为报答，我帮你杀了傅承礼吧。”
师父也是父。
林语可以算作是断归雁的女儿。
傅清黎要杀断归雁女儿，断归雁为了报答他，杀他的儿子。
顺理成章。
明明是等价交换，傅清黎却惊得退了一步。
像是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一般。
在他的认知里，断归雁心中没有任何人。
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什么都可以做。
什么人都可以牺牲。
什么仇怨都能放下。
什么关系都可以利用。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
是林语吗？
还是可笑的爱情？
断归雁对于傅清黎这次的反应比较满意，只是看了两眼之后就失去了兴趣。
然而，傅清黎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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