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娇和李秀梅还没有反应过来。陈丽就挨打了。半边脸肿起来老高，一双眼睛红通通的，一眨不眨地瞪着陈建国。
“你瞪什么瞪？”
说着话，陈建国还要再次举起巴掌。
陈娇娇赶紧过来拦着：“你别打了，是我让他们过来的。”
陈建国不好意思再打。
他狠狠地瞪了陈双一眼。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一边的陈发财。
陈发财大气不敢喘。
亲眼看到姐姐被打，他也一声都没有吱。缩在一边不说话。
“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这样一声不吭地就走掉，看我不把你们吊起来打。”
陈建国威胁了一句，动作随意地坐下。
陈娇娇说：“我看两个孩子都不上学了，他们总不能一直呆在家里，总要有点事做。等他们成年了，就要顶门立户了，什么都不会很吃亏的。成了家，他们拿什么养活自己？”
“陈丽才考了八九次，每次考试都考成这个鬼样子。老师让她写作业，她没有一次写完了。是她自己读不进去，不是我不让她读。至于发财这个孩子，他总是在学校打架，不止一次家长找上门来。一个两个都不省心，不如留在家里养猪。我本来想多养几头猪，也好给发财攒一笔钱，以后好给他娶媳妇用。可是这两个玩意，在家里啥活都不干，就知道看电视。”陈建国恨铁不成钢地说。
陈娇娇说：“你光想着发财，怎么不替陈丽想一想？她还是个姑娘，什么都不会，以后嫁了人，婆家人能看得上她吗？”
“洗衣做饭都会做，身体没毛病能生孩子， 还要学啥东西呀？咱们村里都是这样的，嫁了人就是别家的人，要听老公的。要是干不好，人家打她，那也是她活该。”陈建国冷漠地说。
陈娇娇算是看出来了。
陈建国就是重男轻女。
儿子就要给他攒钱娶媳妇。
女儿只要到年纪了，要一笔彩礼就把人嫁出去，是生是死都不管了。
偏心到这种地步，让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算嫁出去了，她过得不好，你心里也不好过吧？”陈娇娇说。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跟我没多大关系。她是过得好，还是过得坏，那都是她自己的事。”陈建国冷漠地说。
陈娇娇看了陈双一眼。
陈双低着头抠手指，看不上脸上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她应该很不好受。
“陈丽，你过来。”
陈娇娇一叫，陈丽就过来，显得十分乖巧。
“你想继续上学，考大学吗？现在大学生还是很值钱的，出来就能找到工作，你就能养活自己了。”陈娇娇说。
陈丽摇摇头说：“我不想上学，我不是那块料，书本上的知识对我来说跟天书似的，完全进不到我脑子里 。”
陈娇娇说：“但你的年纪还小，你只说你喜欢化妆，但学会了化妆，你能 找的职业太少了。我把你送到技术去，你学个美容美容也行。”
“这个挣钱吗？”陈丽问。
“埩钱，谁都要剪头发。你开个理发店，总有人会去的。前提是你要好好学。”陈娇娇说。
“那学费？”
听到有离开家的希望了，陈丽目露期待地说。
“我出学费，等你能挣钱了，再还给我就是。”陈娇娇说。
“行。”陈丽说。
听到陈娇娇三言两语，就要把一个劳动力带走，陈建国的脸垮了下来。
陈娇娇问：“大伯，你觉得怎么样？”
“我养了很多猪——”陈建国不太想放人。
在他看来，女儿迟早要嫁出去，没必要在她身上花费太多。陈娇娇说要送陈丽去技术，简直是浪费钱。有这钱，还不如把钱给他花。说到底，还是陈娇娇太抠门了。
陈娇娇说：“大伯，眼光要放长远一点。只在陈丽过得好了，未来她能反馈给你的才能更多。你要想好了，机会就这一次。错过了这一次，你再让我出钱送陈丽去技术，我可不愿意了。”
听到这话，陈丽急了，就差给陈建国跪下了，掉着眼泪说：“爸，你就答应吧，等我学成了，一定会孝顺你的。”
“这不是浪费钱嘛。”陈建国干巴巴地笑了下，又瞪了陈丽一眼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上，你给我闭嘴。”
陈丽只能用祈求的目光看着陈娇娇。
陈娇娇不说话，只看着陈建国。
陈建国说：“行吧。”
陈丽 差点喜极而泣了。
陈娇娇又叫来陈发财，问了他同样的问题。
陈发财两个都不想选，想让陈娇娇给他安排一个工作。
他刚说完，陈建国的脸就黑透了。
“一个两个都想往外面跑，外面有那么好？陈丽就算了，你得留在家里，这一次，不管谁说啥都不行 。 ”
陈建国特意看了陈娇娇一眼，提着陈发财的衣服领子走了。
陈发财 扭过头向陈娇娇求救。
陈娇娇退而求次：“你不让他往外走也 行，你得让他上学啊。等他长大了，他连大学都不认识几个，他在同龄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他会恨你的。”
“恨什么恨？我是他爸，他敢恨我，我弄死他。”
陈建国的脚步还是顿了下。
“谢谢你，娇娇姐。”陈丽感激地看了陈娇娇一眼，蹦蹦跳跳地走了。
没过多久，陈丽又回来了，左右脸全肿了，肿得跟馒头似的。
陈娇娇问她：“怎么了？”
“我爸又打我了，他最近总这样。有时候他在我妈那受了气，就打我出气，我都习惯了。”
虽然被打了，但陈丽没有哭。
她对娇娇说，又好象在自言自语：“没事，我不咋疼。”
她心里高兴，终于能离开这个水深火热的家了。
“脸都肿成这样了，还不疼呢？”陈娇娇说。
陈娇娇让陈丽回家收拾东西，到时候陈丽跟她一起走。
陈丽回家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她只收拾了几件衣服。那些衣服还都是又旧又破的。
“你爸不给买衣服呀？”陈娇娇问。
“不给，他说给我买浪费。”陈丽说。
陈娇娇的那番话起了作用，陈建国允许陈发财去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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