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相互看看，都纷纷摇头。
葛大海愤愤不平的说：“其他人就都是一样经常被鲍安打骂，要说恨，多少有些，但也不至于会杀了鲍安！”
“那你呢？你妹妹被鲍安害死，你不想杀他吗？”姜岚看向葛大海。
葛大海顿时握紧双拳死死咬住牙，但只不过片刻，就说：“我当然想！但是还没来得及他就已经死了！”
“说起来……我、我好像看见葛大海一个时辰之前去过二层。”忽然有人小声开了口。
葛大海神色一紧，瞪向那人。
那人忙说：“不过，不过我只是看见他从二层到三层的楼梯口经过，也、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下去了……”
“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葛大海说，“我真的没杀他，要是换做我，绝不可能只捅他一刀！我简直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姜岚扫向他腰间的刀。
这样的刀，在其他人腰间也都有，毕竟是跑船的，又正在值夜巡逻，万一遇上什么事总不能没个武器。
但是，现场，乃至一层二层都没有发现凶器。
姜岚不动声色点了点头，让葛大海、李三、田喜、黄七斤出列。
之前葛大海曾指了五个在二层和一层巡查的人，这些人是最有机会动手的，姜岚认出，那叫田喜的正好在其中。
于是问向另外四个在二层一层巡查的人：“一个时辰前你们当中有人与田喜在一起吗？”
四人摇摇头。
有人解释说：“一层二层地方大，事情却没那么多，所以安排的人一向都少，我们是分开值守的，田喜正好是负责二层后面货舱的位置。”
“二层除了田喜还有谁在？都分别在什么位置？”姜岚又问。
当即有两人站了出来。
“小的赵四，负责前舱的位置。”
“小的张元忠，负责游走巡查。”
姜岚仔细认了人，“那你们在一个时辰前有没有听见或者看见什么？当时田喜确定在后面的货舱附近吗？”
赵四摇了摇头，“我在船头那边，离船主的房间和楼梯都有距离，没察觉有什么响动，也不知道田喜到底在不在。”
张元忠说：“我巡查的时候，倒是见过田喜在后头守着，还见过李三的背影，大约就在一个时辰前后，但是因为他负责服侍船主，所以我也没觉得有异常。”
众人当即都看向那战战兢兢的李三。
之前李三还说过之前没去过二层！
姜岚语气一沉，紧盯着李三：“李三，你为什么说谎？”
“我、我……”李三吓得一个激灵，憋了半天才说：“我看见不该看的东西……我就赶紧跑了，船主规定不能对外人说起船上的私事，所以我才没说。”
“看见了什么？”
“看、看见船主在扎小人……”
“扎小人？”
姜岚疑惑。
她倒是知道这种诅咒，可是鲍安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用这个？
而且，之前在房间里也没搜查出和扎小人有关的东西……
“千真万确姑娘，小的可不敢说谎，船主、船主一直和另一艘叫宝祥号的货船船主不和，那船主总是抢我们的生意，当时我听见船主在咒骂宝祥号的船主，一边骂一边扎小人，我怕船主迁怒，所以才赶紧跑了。”
“可你们船主死前并没有挣扎的痕迹，尸体也没有被搬动过的痕迹，说明他是在仰面躺在床上的时候被人刺杀，既然你之前还看见他在扎小人，还那么生气，他又怎么会在短时间内睡着？”
很明显，李三还是在说谎！
李三听见这话干脆跪了下去，“姑娘明鉴，大人明鉴，我真的没有进去过房间，我没有杀人也没有说谎！”
葛大海见状，忍不住对姜岚和韩奕说：“两位，有没有可能是凶手先把鲍安迷晕了，再动手的？因为李三真的特别老实又胆小，连杀只鸡都不敢，怎么可能敢杀鲍安，要是他敢，鲍安恐怕早就死了！”
“那你之前还说他对鲍安有恨，难道就不能是被鲍安一再的压迫，终于受不了了，愤怒之下动的手？”
“姑娘，小的有句话得说，我这一晚上除了李三那声尖叫之外，可没听见别的什么动静，要是船主逼迫李三做什么，或者又打骂李三让李三愤怒杀人的话，那动静我们几个肯定是能听见的！”
守着二层前舱的赵四也颇为耿直的开了口。
“好，你们当然是更了解李三的人，我暂且听你们的，但李三仍然有嫌疑，需要被监控，除了李三之外，并不能确定一直都在后舱守着的田喜也是有嫌疑的，需得再行查察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无辜，这话你们可服？”
姜岚对二人说完，又看向了其他人。
她看出来，这些水手还是比较团结的，未免被敌视而影响查案，所以说话也一直有所保留。
众人想了想，都纷纷点头。
姜岚稍稍松了口气，“那么，在三层巡守的诸位，除了葛大海外，你们还看见过其他人下楼去吗？”
众人摇头。
过了一会儿，才有个人说：“我只看见耿叔在宿棚那边徘徊了一阵子，耿叔腿脚不好，我还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他说今晚给船主的夜宵里头有一道弄错了料，怕船主不喜，睡不着。”
“耿叔是船上的伙夫，已经跟着船主跑了半辈子了，之前耿叔的儿子耿石也在船上，但三年前不知为什么自己跳河了，我们捞了一晚上都没将耿石的尸体找到，只能作罢，自那之后，耿叔就有些神神道道的，十分可怜。”
葛大海跟姜岚解释着，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倒是个脾气直爽的人。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跳河……你们什么都没察觉吗？”姜岚问众人。
众人都摇摇头。
葛大海说：“那晚不是我们这一批人值夜，等听见消息惊醒后，耿壮已经不在了，当晚值夜的人也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肯说，最后还是我跟高洪套了半天的话，高洪才说是……是河神惩罚。”
提起河神，葛大海声音小了不少。
姜岚神色肃穆，没再多问。
也就是说……三年前，这船上极有可能还发生了一起凶案。
而今日鲍安之死，也不能排除是有人为了耿壮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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