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问了，偷偷地问的，当着赵家人的面不好意思，怕被笑话。人家说了，一匹两匹的不买，得论件卖。八百米小件和一千米大件。我寻思着我们小染坊一下子用不了这么多，也就没达成交易。”
周飞凤听完，也有些尴尬。
零售和成件买卖确实是自己的问题。
被人赚点就赚点吧！
“爹，我想着得卖成布，总是染布赚不到钱，就算把整个周村的布都染了，也只能混个温饱。”
“寿亭啊！步子别迈得太大。”
“我知道，爹，容易扯到蛋。”
“你...你这个臭小子！开起你爹的玩笑来了，谁教你这些话的？又是听说书的说的？”
“哎，可不是嘛！”
反正什么不合理的就推给说书先生，准没错！
原本想好的年初五一早回周村的，苗家又来接去待了一天。
苗家老太爷自从吃过陈六子做的那一桌菜，天天食不知味，这不两天没好好吃饭了。
苗瀚东只能驱车接他们一家去苗公馆做客。
还没见过主人家亲自接客人来家里聚会的道理。
苗家门外，天天人山人海，有的是来谈生意的，有的是来求工作的，反正就是趁着拜年各种要求。
“六子，你要是留在济南，咱哥俩拧成一股子劲，干啥不发财啊？光是你小子这一手艺，开家酒楼都挣钱！”
“哎哟，苗哥哎，我就做点家常菜，瞧您吹嘘的，那还是我吗？”
“今天我爹请了不少政界的人来吃饭，你好好表现，将来要是来到济南开自己的工厂，这些人都得打交道。”
“那也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卢家大少爷还没回国呢！”
“你怎么就盯上他们家了？三元赵家不满意？非得舍近求远？”
“苗哥，就赵家那天对我们周家的态度，您觉得我真的要跟他们谈合作，能拿到多少份子？我明确告诉你，他们就是想让我给他们白打工！做梦呢！”
周飞凤夫妻俩坐在堂屋里，有苗瀚东的妻子招待着，采芹和柱子都在厨房里待命。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们这次没再手忙脚乱的。
那些厨子一个个都放下了身段。
不如别人就得谦虚。
“今天几条鱼？喔去，这么多条？”
“我爹那人，好东西就喜欢天天吃，我也管不住他！让他们一起帮你忙，否则光是这道糖醋鲤鱼就得把你累趴下不可！”
十几口铁锅同时开灶，整个后厨都燥热起来了。
“鲤鱼我来负责按摩，添加淀粉，你们下油锅烹炸，炸到金黄酥脆就捞起来，焦了的放在那边，我们自己吃！那能上桌吗？”
“你们这些人切肉丝儿，对，这么细就行，切吧！”
“至于你们几个煮鸡，这里不行，得多放柴禾烧大火，一下子煮他个十来只鸡！上海名菜白斩鸡！”
“剩下的把猪肉切片，裹上淀粉，油炸，糖醋里脊，东北也有叫锅包肉的。”
“大闸蟹好了就先端出去，趁热吃，香醋开胃，姜末驱寒！”
有苗瀚东在场，众人工作热忱，一道道菜品被端出去，几乎同时上桌。
“诸位，诸位，尝尝这条糖醋鲤鱼，老朽好不容易请来的大厨，一定要好好尝尝，给点意见！”
光是那糖醋鲤鱼的色泽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接着商场的烹虾段，九转大肠，糖醋里脊。
“这是什么？怎么还带血丝儿？”
“这是上海名菜，白斩鸡，蘸着特制酱油吃，尝尝，尝尝！”
苗瀚东给老爹介绍，其实他额头上也满是细汗。
这些政界的没一个可以得罪的，要是他们吃不好，那就是苗家的责任。
“爹，娘，先吃碗什锦疙瘩汤吧！”
“辛苦你了，我们采芹小脸红扑扑的。”
“他们俩可没少吃，刚才被呛到了。”
“六哥就会作怪，那条鱼就是焦了一点点，就撤下来了。不是挺好吃的吗？”
“有东西吃还堵不上你的嘴。这样的席面不光讲究口感，也讲究牌面，人家苗家请来这么多达官显贵，焦了的能上桌吗？不打苗家脸吗？”
周飞凤一边哈着气，显然被烫到了，一边指着女儿说不出话来。
“爹，您慢点吃，没人跟您抢。”
几个人围着桌子，笑得很自然。
“娘，我想回去了。”
“明早就回去了。”
“娘，我想今天就回周村，不想再在赵家待了。”
“采芹，今晚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刚巧我又学了几招想跟六子讨教讨教，上次太忙了，一直没有机会！”
“行啊！我就用我这张店的巡河炮领教领教！”
苗嫂子看着这个比丈夫小了不少的少年，很是亲切的样子，时不时的给周太太夹菜。
“苗嫂子，你也尝尝我的手艺，做法都交给那些厨子了，以后想吃就自己弄！”
“六子，我就不说谢谢了啊！你这次可是帮了我们家大忙了！”
“打住，苗哥，您别不是忘了当年赏了我那只白面馍馍的恩情了吧？要说我今天只是锦上添花，您那才是雪中送炭啊！要不然我能活着走到张店走到周村，再遇到俺锁子叔，俺爹和俺娘？”
几个人都被陈六子这自嘲弄哭了。
“大过年的，是我不好，要饭的不懂人情世故，都别哭了，我自罚一杯！”
“小孩子喝什么酒？”
周飞凤一把夺过酒杯，替陈六子敬了一杯酒。
“以后谁要敢说你是讨饭的，就是看不起我苗瀚东！”
“吃菜，吃菜，苗哥，苗嫂子，多吃点！”
来到这个世界第十五个年头了，终于感受到亲情友情了，现在就差爱情的滋润了。
小胖妹，快点长大吧！
周家人都替陈六子感到高兴，以周飞凤的眼光，能够看不出苗瀚东一家对陈六子那是真情还是假意？
就当年一个白面馍馍的恩情，陈六子记到今天。
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
“巡河炮！”
“你别老是架炮啊！看腻了！”
“...”
“连输了12把，要是玩钱的，底裤都输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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