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当赵小妞从贵儿那里听来此事后，再次笑得眼泪横飙，“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们府里的大戏比瓦舍勾栏的还要精彩？”
“以前？以前赵公在世，家主这帮小辈哪敢造次？”贵儿脱口而出。
赵小妞笑容一滞，用余光偷瞄向暗处的赵浮岚，却只看到露在外面的衣摆。
不知是风的缘故，还是人在颤抖，那抹衣摆正晃个不停。
赵小妞的眸光也随之闪了闪，似有泪光渐起。
“现下，家主与大娘子的离心之举愈发明显不说，我甚至怀疑大娘子在盼着守寡。”
贵儿未曾留意到赵小妞的异常，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守寡？”
赵小妞旋即回过神，抹了一把眼睛，问：“那一脚，是故意的吧？看似气急失态，实则趁机为之？”
“我也这么认为。”
贵儿点点头，“不然不会那么狠，我方才出来的时候，家主仍未苏醒。”
赵小妞又道：“眼下你们郎君已成年，不用担心爵位无人继承了。”
“没错！”
贵儿又点点头，眼中透着精光，“虽说郎君身子不如意，但至少人在那里，爵位继承也就不怕落空了。我听郎君的奶娘曾提起过，为了生这个儿子，大娘子可谓费尽周折，宫里的、民间的生子秘方全部试了遍，结果一连生了三个女儿，眼见着徐二娘也有了身孕，急得她整日吃斋念佛，还请来女冠做法求子。”
“说来也奇怪，自从她请来女冠做法后不久，徐二娘就莫名小产了，自此再未有孕，后面被纳进府的那两位妾室也至今未曾有过身孕，别人私底下猜测，应该是当时那个女冠对府里的女眷下了什么诅咒，最后只有大娘子诞下郎君。”
“不过呀，他们都说一报还一报，大娘子对府里的女眷下咒太狠，遭到反噬，郎君一出生便体弱多病。”
“但也有人说……”
贵儿滴溜儿着眼珠子，看了看周围，然后压低了嗓子，半捂着嘴对赵小妞耳语：“女冠当时下咒的对象不是府里的女眷，而是家主，因为有句话叫，防得了门内的，却管不完门外的，根源还在家主的裤裆里。”
“既然如此，那你们家郎君又是如何被怀上…唔！”
赵小妞先是讶然，很快又了然，“难怪你家郎君不像赵姓儿郎。”
贵儿撇嘴，“谁叫我家大娘子嫁进来时便心有所属了呢？她至今都不甘心，才会去象姑馆找替身聊以慰藉。你没觉着我家郎君倒有些当年那位探花郎的影子？”
“谁叫她技不如人呢？没赶在濮阳郡主动手前先把探花郎绑了去。”赵小妞窃笑。
“不不！事情不是传的那样。”贵儿摇头。
“嗯？”赵小妞眨了眨眼。
躲在暗处偷听的赵浮岚也有些困惑，难不成还另有隐情？
贵儿回忆道：“十岁前，我是伺候在主院的，虽然还只是三等侍婢，但也经常跟在大娘子身旁，有一回她与家主从宫里回来，喝多了吐了家主一身，家主嫌脏，把外衣一脱，就去徐二娘的院子了，我们几个当值的姐妹就赶紧去帮着大娘子换洗。”
“正当我帮她摘下发钗时，她突然抓住我的手，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她，为什么对赵幼兰一见如故，她哪里比不上赵幼兰云云…我一听就懵了，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她的贴身侍婢给支开了。”
“等到她清醒后，还把我叫去问了话，问我在她醉倒后有没有听什么醉话，我哪敢说有，连忙否认，但她没有马上信，让我在屋里跪了许久，大概有一个时辰吧，我腰都快直不起来了，才被允许离去。”
“这件事过后，我就被派去伺候郎君了。可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担心又被大娘子叫去问话，因为我确实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整宿整宿做噩梦，梦见自己跪在一间很宽敞，却很阴暗的房间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站也站不起来，只能独自啜泣。”
“所以我才尽心尽力伺候郎君，希望能让他对我满意，好把我继续留下，我可不想再回主院去了，谁曾想，过为己甚，直接被他收为了通房。”
“反正也是名义上的通房，他又不能把你怎样。”赵小妞觑着她说道。
“嘻嘻！”
一回想起这些年来峰回路转的经历，贵儿还是颇为庆幸。
但那件事她始终无法释怀，即便林斐然不再怀疑她，“那晚，我听得很清楚，确实是探花郎对濮阳郡主一见如故，所以我猜，绑人什么的，应该不实。”
赵小妞抄起手，一针见血地说：“发生在你家大娘子身上的不实之事又何止这一件！”
……
“三娘，你说小辰国公会不会不是你亲堂兄？”
“还有当年濮阳郡主绑走探花郎生米煮成熟饭的传闻，会不会是辰国公夫人对外造的谣？只因不甘心？”
去往“仁沐”书肆的马车上，赵小妞向赵浮岚问了一堆问题。
此刻的赵浮岚，同样也是脑袋嗡嗡一团乱麻。
她哪会料到，贵儿居然知晓这么多辰国公府的秘辛，一时让她消化不完。
对于第一个问题，已是真假难觅；而第二个，却可以问问另一当事人——赵幼兰。
“不过，若真是谣言，为何濮阳郡主当年没有出面澄清？她可不像是会忍气吞声的性子。”
“难不成……”
就在她疑惑猜测之际，答案已送到她手里。
一封来自神秘探官的书信，揭开了一段尘封多年的恩怨……
“京城双花，义结金兰，一个惊艳才绝，一个巾帼不让须眉，曾被传为一段佳话，却因同时爱上新晋探花郎，最终反目。”
“然，反目后的故事，才是开始。”
“而这个故事从他们一代延续到后代子女，让二人的关系始终黏吝缴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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