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啦！天啦！天啦！”
两日后，当临安城的百姓看到纷沓而至的招募小报时，瞠目结舌，频频惊叹，又忽感词穷。
就连见多识广的杨木人也只发出了三声“天啦”，再次将手中这几份小报又看了一遍。
内容全都一样——特此为辰国公夫人招募“入幕裙下君”，有意者请前往莲花楼，若有幸被相中，将享侯服玉食。
“她这是要…公然养男宠？”
杨木人瞪大双眼，“辰国公知晓吗？”
当然知晓！
现下全临安城的人都在看这家子的笑话，闻讯此事的赵知铭惊从病榻起，颤抖着双手看完小报，差点气得咬伤自己的舌尖。
“荡…荡妇！不知廉耻的荡妇！”
“我要休了她…咳咳咳……”
太过激动，一口痰卡在嗓子眼里，呛得他不停咳嗽……
“娘，你糊涂啊！”
而赵甄儒同样又气又急，又无计可施。
一旁伺候的贵儿见状，向他支招：“既然招募地设在莲花楼，想必大娘子应该也在那里，就算不在那里，也可向那里的人打听一下她现在的落脚地。”
赵甄儒想了想，旋即让她跟随自己前往。
贵儿求之不得，心想又有好戏可看了。
“呃…人山人海呀！”
抵达莲花楼外，望着排在门口的长龙，贵儿失惊打怪，脱口而出：“看来想成为大娘子裙下君的人不少。”
“闭嘴！”
赵甄儒一声呵斥，贵儿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言半句。
“你进去问问。”赵甄儒又道。
贵儿随即使出吃奶的劲儿往里挤。
赵甄儒等在原地，不耐地来回踱步。
“咦？”
这时，一名花信年华的女乐路过，见赵甄儒排在人后，遂将其打量了一番，便不由分说地拉着他朝后门走去，并道：“小郎君长得如此俊秀，别去正大门与那些歪瓜裂枣挤，我带你走捷径。”
“诶…你要带我去哪里？”赵甄儒一脸懵。
女乐冲他挤眉弄眼，“你想去的地方。”
“我想去的地方？”
赵甄儒眨了眨眼，“我娘那里？”
“噗！”
女乐噗嗤一笑，又把他好生端详了一番，“你叫她娘也行，反正只要能哄她高兴，叫太祖母都不成问题。我跟你说呀，她可豪气了，远胜过那些来寻欢男子，你把她伺候好了，保你日后衣食无忧。”
“谁呀？你不是带我去找我娘吗…娘？”
“玉宝？”
许久未见的母子二人，在莞儿曾经的居处目目相觑……
“卖报了！卖报了！国公夫人招募‘入幕裙下君’，哪曾想竟把自己儿子招了进去，这下国公府的门楣要彻底倒塌了……”
此事很快被临安城的小报传开，成为百姓笑柄，以及茶余饭后的谈资。
“你说当时他们母子相见之际，脸上是何表情？”
“怕是要羞死了！”
“不一定，儿子肯定会窘得来钻地缝，但他娘可是癫婆啊，已无常人感情。”
现下，让百姓好奇的已不再是赵甄儒的亲爹是谁，而是赵甄儒被误当成想要入幕者，母子二人当时的反应，以及林斐然到现在为止，招募了几名“裙下君”。
“据说莲花楼外，排成了十里长龙，参与者有老有少，还有道士和尚，足可见这位国公夫人的财力与魅力。”
“据说她是老太师的外孙女，如此败坏风气，不知她的娘家人如何做想。”
“什么如何做想，她爹呀，直接找去了莲花楼，可又能怎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连她夫家都坐视不理，娘家能如何？再说老太师前年已作古，夫家那位掌事的堂叔也已病逝，没人管得了她啰！”
“可堂堂高门之后，为何如此离经叛道？”
……
“五阳郡主为何又如此歹毒？同为高门之后？又同为女子？”
关于林斐然的疯癫之举，杨木人与赵浮岚也在讨论。
“被…宠坏了吧？”杨木人猜测。
赵浮岚说：“前朝公主、郡主大多命运凄惨，到了我朝，保护好宗室女眷，成为不言的使命，这既关乎皇室尊严，也能防止皇室血脉遭受玷污。”
“可过犹不及，反而造就了诸如五阳郡主、我堂伯母那样的扭曲心性，极度自我，要必得到，反之则毁。”
“不过嘛，一个一条道走到黑，一个则逆向而行。”
“怎么说？”杨木人问。
赵浮岚单手支头，缓缓道来：“五阳郡主恐怕到现在仍不认为自己有错，只会怪沁儿勾引玉面郎，怪玉面郎不肯休妻娶自己；但我堂伯母似乎悟了，她选择了毁灭，害死了心爱之人，也毁掉了自己，干脆破罐子破摔，及时行乐。”
“她已不再是辰国公夫人，而是癫婆。”
最后一句，她借用了贵儿的话。
“唔……”
杨木人细细品味着这番话，然后疑惑：“那篇‘毒花变癫婆’的文章过后，你为何不再写国公府的事了，反而又在写草原战役？”
“因为没写完呗！”
赵浮岚摊手，随即又敛容正色，“绍熙五年，铁木真反击主儿勤部之战。庆元二年，铁木真恢复克烈部牧地之战。包括先前写过的塔塔儿之战，都在说明一件事。”
杨木人当即接话：“他在为一统蒙古四处征战。”
“没错！”
赵浮岚目光灼灼，“不知朝廷是否已察觉，我们的死敌已与前朝不同。”
“三娘，不好啦！”
突然，老关的一名小弟冲了进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汗水，对赵浮岚焦急说道：“老关被抓了！”
“被抓？因为何事？”赵浮岚愕然。
“伪造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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