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抱着墓碑，蹲到腿麻了才站起身，不舍地看着照片上的人，“爸爸妈妈，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们。”
走出墓园，林晚坐上出租车，眼神放空，思绪不由地回到了十二年前的这个夏天。
那年自己小学毕业，是自己第一个没有暑假作业的假期。
妈妈早就计划好全家一起出门旅游，可是那段时间，爸爸的研究似乎有新发现。每天在实验室忙碌，有时候甚至连着几天都住在实验室里。
假期前几天，妈妈还有时间陪着自己。后来，妈妈也忙碌了起来，跟着爸爸一起在实验室加班，两个人忙得都顶着一双熊猫眼。
她还记得那会爸爸激动地抱起她，把她抛上天，“晚晚，实验如果成功的话，世界上又会少一批被病痛折磨的人了！”
妈妈白皙的脸上，黑眼圈显得格外明显，眼睛却亮得惊人，看着她和爸爸，“晚晚！你爸爸是个天才！”
只是后来，他们似乎越来越忙碌，面色也时常沉重，没了之前的欣喜。
幸好有保姆阿姨照顾她，要不然以他们废寝忘食的程度，她肯定会饿肚子。
十三年前的这一天，他们一家人驾车前往游乐园。
因为自己一个暑假都被关在家里，每天不是看电视，就是摆弄电脑，无聊坏了。
她想出门玩。
妈妈想着他们连着半个月没回家了，而且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两人干脆给自己放两天假，陪着她去游乐园过生日。
那时候，她听到这个消息开心坏了。
乐滋滋地穿上她心爱的白色公主裙，背上南瓜小书包，抱着她最喜欢的维尼熊坐上了车。
爸爸开车，妈妈和她坐在后座，妈妈还给她讲故事。
后来，她不小心睡着了。
睡梦中，忽然听到妈妈的尖叫声和刺耳的刹车声，随后便是“砰”的一声巨响。
她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妈妈紧紧地把她护在怀里，一阵天旋地转后，终于停了下来。
巨大声响后，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她被按在妈妈怀里，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有温润的液体不断滴落在她的脸上。
她知道，那是妈妈的血。
外面渐渐响起人群说话的声音，有人喊着救人，有人叫着打120。
“爸爸，妈妈，我怕。”林晚似乎又听到了当年自己带着哭意的声音。
“晚，晚晚，别怕，妈妈，保护你。”妈妈的声音细若游丝，好像风一吹就散了。
“乖宝，别哭。听，听妈妈妈说，回去后，把你的画画本放好，不要扔掉，也不要给，任何人。"
“好好，好好活着，不要怪自己。不要相，不要相信……”
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头便无力地垂落抵在自己的脑袋上。
林晚靠在车座上，眼眶中蓄满了泪水，随着她眼睛眨动，眼泪垂落，滴在了她的胸口，在黑色的布料上留下一颗洇湿的泪迹。
原以为早就模糊的记忆，竟如此清晰。
甚至清晰地记得白色公主裙浸染的血迹形状，记得南瓜包被甩出车外躺在马路上的样子，还有维尼熊缺了个胳膊的模样。
如果，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吵着出门玩，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
这个问题萦绕在林晚心头十三年，每次想起便心如刀绞。
“小姐，你没事吧？”
司机担心的话语打断了林晚的回忆，把她从情绪的漩涡中拉扯出来。
林晚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平复心绪，“我没事。”
“已经到了，下车请小心。”
“多谢。”
林晚下车，关上出租车的车门，抬头望着面前老旧的单元楼。
这上面的三楼是她的家，只不过很久没有人住了。
林晚拿出钥匙，打开大门，走进存放了许多美好记忆的小屋。
打开窗户，散去屋内沉闷的空气，找出扫把里里外外地仔细打扫了一遍。
长大后，每年的今天，她都会回来住一晚。
正当林晚打扫房间时，煎熬了几天的江越，终于等来了周明江。
几天没见，周明江面色憔悴，眼睛下的黑眼圈都快挂到鼻子上了，下巴处冒出了短短的胡茬，看那样子就是熬了几天的夜。
“方案出来了。”周明江把手里的报告扔到江越面前的办公桌上。
自从周明江进了办公室，江越的眼神就没从他手中的报告上移开过，忙不迭拿起桌上的报告。
周明江不等江越打开报告，直接说出了最终结果：“经过研究，我和我老师一致认为治疗疗程最多缩短至两年，这是你身体能承受的最大限度。如果再压缩时间，你的身体会吃不消。”
对于这个结果江越非常不满意，剑眉紧皱，翻动着手里的报告，详细查看具体计划，想要看看还能从哪里挤出时间。
周明江清楚江越的想法，“别翻了，这份报告是我经过反复实验得出的，最快的方案了。还有，你别想着用MK的药剂了。”
说到MK公司，周明江眉头拧起，眼中透露着浓浓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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