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华站在原地，低低地唤了一声：“段顾秋。”
角落里，男人身子一颤。
过了许久，悲哀的声音响起，他第一次用这种语调说话：“陛下……顾秋不能效忠您了……”
归华没有说话。
封辞愣愣地：“顾秋哥哥……”
“封辞……”段顾秋说，“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
封辞怔愣在原地。
段顾秋不想面对他们，归华也没有强迫。
他捏了捏封辞的手心，将封辞怔愣的状态打破，而后说道：“还有多久？”
段顾秋顿了顿，嗓音低低的，微哑：“半个时辰。”
或许吧。
他也不能确定。
但是他感受到的，他的身体状态，似乎也只能够撑这么久了。
他曾经听丞相说起过这种蛊毒。
但是他没想到他的身上也有。
他以为……他多多少少还有丞相的血脉，丞相也不会像给其他暗卫下蛊毒一样下给他。
但是失策了。
杀死丞相的时候很解气。
也没有想到这方面。
只是身体越来越虚弱，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他依旧因为这种行为感到心寒。
归华侧目，与封辞对视一眼。
“你有什么要和你的顾秋哥哥说吗？”
封辞顿了一下，秀气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一副委屈又可爱的模样：“可是……顾秋哥哥好像更想和陛下说……”
归华眸中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薄唇微张：“我没有什么想跟他说的。”
角落里的身影一僵。
封辞脸上也出现错愕神色。
归华却也没有再解释。
人总会生老病死，他对段顾秋也没有什么留恋的情绪，顶多是有些惋惜。
之所以这么迫切地来救人，也是因为，来时三个人，走时自然也要三个人。
可是刚刚他查看了一番。
蛊毒在段顾秋身上扎根已久，无法剔除了。
大概，等他离开之后，重来一次，段顾秋也不会走上杀死丞相的路。
这样，段顾秋也不会死。
他没有什么私密的话可以跟段顾秋说，也就这么直白地开口了。
他能明显感受到封辞有些吃味。
而在段顾秋和封辞之间，归华选择了封辞。
角落里传来低低的笑声。
似乎携带着无尽的感慨。
“陛下，若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遇见你。”
起码，我因为你，为你，为自己，活过一次。总好过行尸走肉般度过一生。
归华掀了掀眼帘，看着他的方向，应了一声：“嗯。”
没有下次了。
他没有说出口。
段顾秋又笑了笑。
紧接着，一身闷哼响起，利器入肉的声音伴随着段顾秋的倒下。
归华和封辞两个人站着的身影，在段顾秋昏暗黑沉的视线中，成为了倒影。
他像是有些解脱，又像是有些失望。
眼角竟落下一滴泪来。
他问：“陛下，您会一直记得我吗？”
他永远记得。
自己被人知晓，留在记忆时，那抹强烈的悸动。
也为了归华的一句“我记得你”，而赴汤蹈火。
值得吗？段顾秋不知。
但是他不悔。
归华抿了抿嘴，看着他的方向。
少年没有等到自己期待的回答，沉重地闭上了眼。眼角的泪痕还未干涸。
*
PS：
呜呜呜老觉得这章一出来你们就要骂归华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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