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柒觉得自己快憋到内伤了。
两天后，在又一次避开了季风的亲热后，她隐约感觉到了普通人类害怕“妖”的那份心情。
尽管内心坚信男友不会伤害自己。
可任谁大半夜起来尿尿，睁眼时突然对上一张杀意腾腾的脸，会不惊恐失声尖叫！
哪怕这张脸很英俊迷人。
窗外的月光洒在床上，远处的壁灯里燃着油光。
男人面露扭曲的神色，一只手轻轻贴在妻子的脸颊，温柔地捧着。
若即若离，不敢用力。
当对上突然睁眼的许柒后，季风的表情第一次令她如此直观地看见了“慌神”二字。
他猛地抽回手，同时赶紧对她笑。
明明一秒钟前是杀气弥漫的诡异，后一秒又立刻笑。
这转换太快，自然是无比僵硬了。
更令许柒害怕的，是他的眼睛。
她发现季风的眼睛居然不是水蓝色的？
变成了一种掺杂了绿色和灰调的蓝。
令人仿佛想起了浅浅的海滩、凉凉的微风，以及太阳还未升起的清晨。
又像焰火在靛蓝的夜空绽放。
就在季风开始假装无事，对着她笑的时候。随着身体的倾斜，挡在他背后的光线跃出。
许柒眯了眯眼的下一秒，男友的眼睛又变成了晶莹的水蓝色。
她不认为自己看错了。
就算被季风挡着光，导致视线昏暗，可她看得很清楚。
他的眼睛的确短暂地变成了另外一种颜色。
绝对不是幻觉。
现在又恢复成平时的样子了，那么就证明：他是故意藏起了真正的瞳色？
为什么？
我和他还有什么不能彼此坦诚的吗？许柒心里破了个洞似的凉飕飕。
当人类面对一个害怕的人、或一桩恐惧的事、一份使人不安的心境时。
唯一克服这种感觉的态度，便是面对它。
许柒本来要说的是：
你为什么有两种瞳色？怎么从来没和我提过？
你刚才凶狠的看着我要干嘛？是打算吃了我吗？
话到嘴边，变成了：
“你的眼睛...不是这个蓝。刚刚我看得很清楚。”
“你大晚上不睡觉，为什么盯着我？”
凌晨4点
许柒的神经绷紧，肢体僵硬。
当她问完话后，竟下意识地躲开了季风的拥抱。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无端地害怕。
她的灵魂像在两个月里被反复揉搓、洗涤了一遍，格外的清透。
既然话匣子打开了，如果季风不告诉她为什么让所有年轻人远离她的理由；
不解释为什么宁愿看她伤心，也要欺瞒着她的原因；
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许柒会慎重考虑这段感情。
闻言，季风松了要再去搂许柒的臂膀。
僵硬的手放下，没再去触碰妻子。
这是小柒第一次躲开他的手；是她第一次用陌生的眼神看自己。
他的挚爱怀疑他什么？
怀疑他的爱吗？
他可以为了小柒，永远生活在干燥的陆地。
忍受夏日的炎热，冬季的寒冷；
可以为了小柒，将自己的生育功能毒毁。只为永远陪伴她，不让她受一点生育的苦；
他可以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永远永远只爱她。
她为什么会怀疑他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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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
狭窄的贝壳石头砌成的院中，月色顺着往上爬。投进窗牖，映衬在铺着冰凉干爽的床上。
“我的眼睛，看，这个并不好看。”
季风抬起眼，将水蓝色的眸子换回了孔雀蓝。
直视着浑身戒备的女孩。
他的手指在细微地颤抖，额上竟沁出了细密的汗。
他克制不住地怀疑，忍受不了妻子质疑他的爱。
更不能接受她因此讨厌他。
许柒看着男友的眼睛。
这种神秘的瞳色是她第一次见。
神秘，诡异。
当它直勾勾地盯着你时，许柒呼吸一窒，有种本能想要躲开的感觉。
并开始手脚发软、呼吸急促。
好在季风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换回了水蓝。
纯净得能洗涤许柒一切恐惧的美好。
浅金色的长发及腰，随着男人的动作垂落而下。
季风将面色惊惧的许柒抱进怀里哄：
“小柒不是很喜欢我的蓝色眼睛吗？”
“看，你还是吓到了。”
“因为这个颜色在我们人鱼族中是不吉利的。所以我不想让你看见。”
事实上不是的。
那一战过后，他现在是人鱼族实力最强的，达到了传闻中的“王”级了。
上一个“王”，是他那个强奸犯生父。
这种鬼魅的蓝眸，是人鱼族实力顶尖的象征。
同时也是不能直视的。
许柒是季风的妻子，有他的灵息在体内，勉强还能与他对视。
最多是感觉心惊肉跳的害怕，并不会有实质性伤害。
如果换做普通人类？
被季风直视的一瞬间，魂魄就散了。
最后会清醒着沦为了强大的深海怪物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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