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龙。”
“如果一介换皮者也配妄称化身为龙的话，没错，我是龙，我已经成为龙很多年了，所以才不受那神疫影响，才没有在那大魔的气场影响下前往灰城，加入那场神明策划的大狂欢。”
“……”楚楠没说什么，他清楚，以这家伙的价值观，大概‘死了很多人，大家都在受苦’这种单纯建立在人类至上主义下的人类立场发言大概也只会被一声呲笑略过，他想了想。
“死了很多人，也死了很多换皮者。”
“你看，这就是你有趣的地方。”蛇轻笑，它抬起身子，楚楠看见它湿润的信子在空中闪烁。
“你的背包就在附近了，利用你们神的赏赐，在这周围好好找找，然后吃饱肚子，别担心，你的朋友还在这森林中，她还给你带来了更多朋友。”
蛇吐信，微笑着看着楚楠的脚步越过自己身边，很轻松地便找到了那只尺寸夸张的大包，从中取出水壶痛饮，分出一点洗净了双手，切开面包就地开始补充体力与魔力。
“能分我一片培根吗？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人类的食物了。”它微笑着问。
“你喜欢人类的食物？”楚楠用包里的切肉刀割了一片丢给蛇，黑蛇在空中一咬，敏锐又迅捷地将肉片含入口中，闭上眼睛细细品味。
这家伙真的很懂什么叫做优雅做派。
“不，我更喜欢人类本身和人类的文学作品，看着人类讴歌生命、信仰，看着他们探索死亡和自己未知的领域才更让我觉得喜欢，所以，不，比起食物，我更喜欢人类的书本，还有飞空艇，飞空艇，嗯，那可是好东西。”蛇含着培根说。
“……”楚楠默默观察着这奇怪的蛇。
他当然不是期待自己可以像那些魅魔体质的主角一样用一块烤肉啊面包啊三明治啊之类的食物就可以收服一条‘宝○梦’，然后等着某一天这蛇突然跑到他家里不由分说地开始报恩……
呃啊，啊嘎嘶。
这剧情好像播不太得啊。
“你和我接触的目的是什么？”楚楠问。
“救你，仅此而已。”蛇晃晃脑袋，继续挂着那收敛唇角的微笑：“我的目的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就已经达成了，一个有趣的人类，非常有趣，比那个老兵的过去，比那个半精灵，嗯，都更加有趣。”
“因为神皇的祝福？”冒险者简单直接地问。
“这只是调味料，最重要的还得是食材本身——
这就是我对人类的食物不感兴趣的原因，你们人类本就取材于自然，经过调理——的材料同样取材自自然，我知道它们所有材料的位置，也随时都可以把它们备齐，所以我随时都可以换副皮囊来复刻所谓‘你们人类的料理’。
又或是换个说法，‘换皮者的料理’？‘温迪戈的料理’？哦，不，不，不……”蛇轻笑着摆动脑袋。
它行动的模式根本不像一条蛇，倒像是别的什么……脖子更短，脑袋更大的生物。
楚楠观察着。
起码这换皮者最常用的形态肯定不会是一条蛇。
“食材是最重要的，你懂我意思么，冒险者，真正有趣的是你啊，你简直都要和你们的神一样有趣了。”蛇吐着信子，微笑。
“什么意思，你说……目的从见到我的那一刻就已经完成了，是专程过来见我么？还是……你的目的在不经意间已经被我或者塞莉希达成了？”楚楠皱着眉头，他发现了对方话语中隐藏的信息。
“你看，所以我说你很有趣。”蛇满意地点头：“别想太多，楚楠，太早揭露的阴谋戏只能在推理故事中沦为二流，走吧，我送你去见你的朋友们。”
“你读过米勒女士的作品吗？楚楠？她可是我在人类历史上最钟情的推理作家之一了，我想灰城的图书馆或是书店中肯定有她的着作，等到这次委托结束，你可以去读一读。”
“被一条蛇安利推荐小说还真让人心情复杂。”冒险者叹气。
“这也是阴谋的一环，拖延时间。”
“感谢你的诚实，我猜？”
“也感谢你的礼貌。”
——
塞莉希看着伴随着闪光与符文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五人，一时间无语凝噎。
耳荷丹忒以一个颇为保守的姿态完成了自己的传送，那只永远随她左右的友伴野兽已经一头栽进了满地的灰土中呕出了晚餐的虫浆和绿植，女德鲁伊惊叫一声，还来不及和她打招呼就立刻俯身捡起了自己的小朋友。
女神官默默看着这一幕，被一旁的视线无声地刺痛了。
以【合理地在与自然保持平和的情况下利用自然】为研究教条的奥诺基学派导师，年纪轻轻却已然德高望重的大德鲁伊诺乌姆踢开没覆脚踝的草灰，抬头环顾四周被烧作焦黑，悲戚而决绝指向天空的死枯矛林。
他们视野所及的天地被远方仍在扩散的火焰分割，每一刻都有生命死去，每一刻都能听到自然的哀嚎。
“……”诺乌姆无言地看了塞莉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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