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明宗二十二年(1567年),春寒尚未完全褪去,李氏朝鲜的都城汉城(今首尔)却已被一股无形的压抑笼罩。昌德宫仁政殿,明宗李峘端坐于上,目光扫过阶下躬身行礼的群臣,指尖却在袖中不自觉地攥紧。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站在百官之首的领议政尹元衡身上,那是他的亲舅舅,也是母亲文定王后尹氏一手扶持起来的外戚权臣,更是压在王权之上的一座大山。
自文定王后扶立两岁的明宗登基以来,尹氏外戚便垄断朝政二十余年。尹元衡凭借姐姐的庇护,历任中枢要职,最终坐上领议政之位,权倾朝野。任人唯亲,排除异己,将朝堂变成了尹氏家族的天下,甚至连明宗也沦为他手中的傀儡。
每当李峘独自回到寝宫,望着窗外飘零的花瓣,心中满是不甘。他想起父亲中宗的教诲,想起兄长仁宗暴毙的疑云,更想起母亲文定王后对他的严格控制。文定王后虽是他的生母,却从未给予他真正的信任,在她眼中,权力永远排在第一位。
而尹元衡,这个野心勃勃的舅舅,更是将他视作自己掌控朝政的工具。但朝中并非所有人都依附尹元衡,以仁顺王后(明宗王妃)的弟弟沈义谦为首的勋贵派,一直对尹氏外戚的专权心怀不满,只是碍于文定王后的威势,不敢轻举妄动。
而随着文定王后的病情日益加重,昌德宫内外人心惶惶。尹元衡更是知道,姐姐的生命一旦终结,他的权力根基便会随之动摇。因此在李峘动手之前,文定王后曾特意将尹元衡召至身前安排后事,她又怎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脾性呢?
“领议政大人,娘娘请您进去。”内侍轻声禀报。
尹元衡整理了一下朝服,快步走进寝宫。文定王后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呼吸极其微弱。“元衡,”她艰难的开口,“我时日无多了,要记住,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尹氏的荣耀。那孩子,现在看似温顺,实则心怀怨恨,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姐姐放心,臣定会护住尹氏。”尹元衡跪在床边,眼中含泪,语气却异常坚定。
文定王后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再次陷入了昏迷。几日后,这位统治朝鲜后宫二十余年,一手缔造尹氏外戚盛世的强势王后,在昌德宫寿康宫病逝,而在她病逝的床榻前,站着的正是满怀复仇之念的李峘。
文定王后的死,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朝鲜激起了千层浪。尹元衡虽然依旧手握大权,但失去了姐姐这个最大的靠山,他的处境顿时变得岌岌可危。而明宗李峘,这位隐忍了二十余年的君主,终于看到了亲政的曙光。
文定王后的葬礼尚未结束,明宗李峘便召集仁顺王后的弟弟沈义谦入宫。沈义谦时任刑曹判书,是勋贵派核心,更是一直对尹元衡的专权深恶痛绝。“如今大妃娘娘已逝,尹元衡失去了最大依仗,正是清算他的最佳时机。”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中闪烁着压抑已久的光芒。
沈义谦心中一喜,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殿下英明!尹元衡专权多年,结党营私,鱼肉百姓,朝臣百姓早已怨声载道。臣愿助殿下一臂之力,清除这奸佞之臣!”勋贵派已经被打压太久了,此时有了翻身的机会,又怎会放过。
“好!”明宗李峘重重一拍案几,“但尹元衡势大,党羽众多,不可贸然行动。暗中联络朝中不满尹氏的大臣,同时由裴智彬那边,继续寻找尹元衡的诸般罪证,待时机成熟,一举将其拿下。一定要把这件事,办成铁案,要让世人都清楚明白,这尹元衡,究竟是何等样人。”
“臣遵旨!”沈义谦躬身领命,心中充满斗志。
然而,仅凭勋贵派的力量,想要扳倒尹元衡并非易事。沈义谦深知,尹元衡门客众多,其中不乏一些见风使舵之辈。金孝元曾是尹元衡的得力门客,才华横溢,却因不满尹元衡的骄横跋扈,渐渐与他产生隔阂。
沈义谦秘密约见金孝元,与他同来的还有退溪先生李滉的书信,这金孝元虽然是尹元衡的亲信门客,却也是儒林派人士。这也是尹元衡无论如何发展,最后都不得不面临的问题,他为了掌控朝政必须倚重儒生,而儒生又天然归于儒林派。
“如今王后已逝,尹元衡气数将尽。若能助我等一举扳倒尹氏,未来定得重用,何苦再依附于那个即将倒台的逆贼?”金孝元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他跟随尹元衡多年,深知其为人,也清楚尹氏外戚的末日即将来临。
“沈公所言极是,尹元衡专权误国,我也早已看不惯。只是,尹元衡势大,如何才能将其扳倒?”
“这你放心,”沈义谦微微一笑,“尹元衡妻子郑兰贞,为人狠毒,曾毒杀尹元衡正室,此事若能查实,便是扳倒尹元衡的利器。”金孝元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确实知道郑兰贞毒杀正室夫人之事相关消息,只是一直不敢声张。眼下却是大好时机,毕竟只要师出有名即可,至于是何等样事,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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