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朱漆大门在郝亮身后缓缓闭合，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站在殿外的白玉台阶上，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色，眉头微蹙。皇帝方才的问话犹在耳边，那看似随意的语气中暗藏的试探，让郝亮心中警铃大作。
"安西王请留步。"
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郝亮转身，看见皇后身边的大太监赵德全小步跑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
"赵公公有何指教？"郝亮拱手问道，目光却扫过太监身后不远处几名低眉顺眼的宫女。
赵德全躬身道："皇后娘娘听闻王爷入宫，特意命老奴来请。娘娘说，兰公主即将临盆，有些体己话想与王爷说说。"
郝亮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皇后与兰公主素来不睦，此时突然关心，必有蹊跷。但他面上不显，只微笑道："既是皇后娘娘相召，臣自当前往。"
穿过几重宫门，郝亮被引入凤仪宫偏殿。殿内熏香缭绕，皇后端坐在主位上，一袭明黄凤袍衬得她雍容华贵。郝亮行过礼，皇后赐座，命人奉上香茶。
"听说兰儿身子不适，本宫甚是担忧。"皇后轻抿一口茶，目光如刀般在郝亮脸上逡巡，"太医可曾看过？"
郝亮恭敬答道："回娘娘，公主只是孕中常见的倦怠，太医日日请脉，说是一切安好。"
"那就好。"皇后放下茶盏，状似无意地问道，"方才皇上召见，可是为了那火枪之事？"
郝亮心中一动。皇帝召见不过半个时辰前的事，皇后竟已得知，可见宫中眼线众多。他谨慎回答："正是。皇上关心火枪管控，臣已详细禀明。"
皇后轻笑一声："郝爱卿果然能干。只是..."她忽然压低声音，"本宫听闻四皇子那边不太安分，你可要当心。"
郝亮正欲答话，忽听殿外一阵骚动。一名宫女慌慌张张跑进来，在皇后耳边低语几句。皇后脸色骤变，挥手示意郝亮退下。
走出凤仪宫，郝亮心中疑云密布。皇后今日言行古怪，似有示好之意，又似在试探什么。他加快脚步，想尽快回府与白玉堂商议。
刚出宫门，郝亮的贴身侍卫张猛迎上来，脸色凝重："王爷，方才府里传来消息，实验室附近发现可疑人影。"
郝亮眼神一凛："可有损失？"
"暂无。白将军已加强戒备。"张猛低声道，"但还有一事...六皇子派人传话，说四皇子与五皇子今日密会了两个时辰。"
郝亮冷笑一声："果然坐不住了。"他翻身上马，"回府！"
马蹄声在青石板路上清脆回荡。转过一条僻静小巷时，郝亮忽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他猛地勒马，几乎同时，三支弩箭破空而来，擦着他的衣角钉入身后墙壁。
"有刺客！保护王爷！"张猛大喝一声，十余名侍卫立刻将郝亮团团围住。
巷子两侧屋顶上黑影闪动，又是几支弩箭射来。一名侍卫中箭倒地，其余人迅速举盾防御。郝亮从马鞍旁抽出火枪，冷静地装填子弹。
"东南角两人，西北角三人。"他低声指挥，"张猛，带人绕后。"
训练有素的侍卫立刻分头行动。郝亮瞄准屋顶一个黑影，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响，那黑影应声而落。其余刺客见状，竟不恋战，迅速撤退。
"别追了。"郝亮叫住欲追击的侍卫，"检查那名刺客。"
侍卫拖来被击中的黑衣人，揭开面巾，是一张陌生面孔。搜遍全身，只在衣襟内侧发现一个小小的"肆"字刺绣。
"四皇子的人？"张猛疑惑道。
郝亮摇头："太明显了，倒像是栽赃。"他沉思片刻，"先回府。"
安西王府内，白玉堂听闻遇刺消息，早已在书房等候。见郝亮安然归来，才松了口气。
"看来他们终于忍不住了。"白玉堂递上一杯热茶，"我刚收到消息，四皇子今日秘密接见了兵部侍郎周焕。"
郝亮眉头紧锁："周焕？他不是太子的人吗？"
"表面上是。"白玉堂压低声音，"但我安插在兵部的眼线报告，周焕最近频繁与五皇子接触。更奇怪的是，他昨日调阅了火枪营的全部档案。"
郝亮手指轻叩桌面："科举在即，他们莫非想在兵部安插人手？"
两人正说着，忽听门外侍卫通报："王爷，六皇子到访！"
六皇子一身便装匆匆而入，脸色阴沉："郝兄，大事不好。我刚从宫中得到消息，父皇有意让兵部接管火枪制造！"
郝亮与白玉堂对视一眼，心下了然。这才是四皇子一党的真正目的——从制度上夺取火枪控制权。
"殿下莫急。"郝亮镇定道，"火枪核心技术掌握在我们手中，即便兵部接管，没有子弹配方也是徒劳。"
六皇子摇头："问题不在此。我听说四哥已联合多位大臣，准备在下次朝会上弹劾你垄断军械，图谋不轨！"
书房内一时寂静。窗外雨声渐起，打在青瓦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白玉堂突然拍案而起："好一招釜底抽薪！若罪名坐实，不仅火枪不保，郝兄更有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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