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好你个小毅，姐是白疼你了，攻打县城这么大的事竟然不通知县大队，把我瞒的好苦，姐今天跟你没完。”集安县大队政委贾舒文把杨毅堵在儿童团团长办公室抱怨道，眼圈都红了。贾舒文知道杨毅是个顺毛驴脾气，越打越拧，要是跟他板着脸讲原则，不用杨毅说话，他那护犊子的姐姐杨静就得先翻脸，要是顺着他哄着他拉拉亲情，往往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杨毅果然上套，立刻有些吃不住劲儿：“哎呀，舒文姐这么远的路你是怎么来的，快坐快坐，那谁，小喇叭，你去给咱大姐拿点儿甜杏儿来，舒文姐好口福，今天五爷爷让大牛哥把第一批熟透了的甜杏儿送来，你就赶上了。”
“我不吃，这时候就是王母娘娘的蟠桃我也没胃口，你就说说为啥不通知我打县城的事吧，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枉姐去年巴巴的赶着求韩书记给你开下来儿童团长的委任状，还把这么大的窑厂白送给你做儿童团营地，你还说要报答姐，就是这么报答的啊？眼看着人家磁窑区中队跟着你又是轻机枪又是重机枪的往回拉，我还得可怜巴巴舔着脸跟人家要，你让你姐这脸往哪搁呀。”
“姐，姐，咱不带这样的行不？啥叫磁窑区中队跟着我进的县城啊，他刘水暖啥时候进的县城我压根就不知道，等杏儿派人告诉我的时候，我正在跟着鸡鸣山的柳队长在打鬼子宪兵队呢，等我去找刘水暖时，人家刘水暖竟孤身进了治安军警备旅，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警备旅三团团长起义投诚，一枪没放兵不血刃就缴获了九挺重机枪，把我震得一愣一愣的，啥叫共产党员，人家刘水暖就叫共产党员，啥叫革命英雄主义，人家刘队长就是革命英雄主义，我还发现人家刘队长对组织对上级真的是赤胆忠心，本来人家游击队说他们区中队用不上重机枪想用步枪顶数，你猜人家刘队长怎么说的？他说他是八路军县大队派去的，代表的是八路军县大队，区中队用不了重机枪可县大队能用，硬是给县大队要下了两挺重机枪，刘队长的大局观是真的高，我当时就想对啊，我是舒文姐提拔起来的，我们儿童团也是县大队委派的啊，我们不用重机枪我舒文姐的部队还能用呢，也赖下了两挺重机枪，比刘队长的那两挺还好，他那两挺是卅节式都半旧了，我这两挺是马克沁领先了卅节式整整两代而且是八成新，就给舒文姐留着呢，我寻思着下个月初九是你的生日想作为礼物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你就亲自上门了，还这么冤枉我。”杨毅一脸的委屈和无辜。
贾舒文喜得眉开眼笑：“真的啊？那两挺重机枪在哪呢？快给姐看看，我就说我兄弟不是不念情的人？臭嘴大李还不信，这回他该打自己的嘴了。”
“哎！那行，姐你吃着杏儿，小喇叭你去找关主任把县大队那两挺马克沁重机枪和那6箱子重机枪子弹运到这儿来，县大队贾政委来取枪了。”
没多大会儿，六个大孩子就把重机枪和子弹箱用板车给运来了，稀罕的贾舒文恨不得抱怀里爱不释手，半晌抬起头来说道：“小毅啊，这重机枪好是好，可是打运动战游击战就不那么方便，要说适合咱们县大队的武器还是轻机枪更方便些，你就没给姐要一挺半挺的轻机枪？”
“要了啊，咋没要呢，要了两挺歪把子，你这次也要带回去吗？那下个月你的生日礼物我可没有拿出手的东西了。到时候你可别怨我小气。”
“哪能呢？我弟天生就不是小气的人，到那天你就给姐带十箱八箱子弹就中，姐不挑礼物，对了你把给姐的那100支三八大盖和100支汉阳造都放姐带来的车上吧，一趟腿省得你再派人送一次，还有——”
“没有还有了，姐，姐！你行行好打住吧，我们儿童团也是不容易啊，这次去打县城又牺牲了八个男孩子两个小姐妹，伤了22个孩子3个终生残疾了，姐，你得体谅我们的难处，你们县大队现在跟着县委在佛台，离县城那么远，我接到山里的通知都快中午了，人家游击队傍黑就开始行动，等你们县大队赶到，人家都结束战斗了，你就是到了现场还好意思朝人家要战利品啊，人家游击队这一战死伤近百，要不是我们儿童团也死了人，我也不好意思跟人家张嘴呢。”杨毅是真的急了，这贾家的血脉天性就是雁过拔毛占便宜没够，男的女的都一路货。
贾舒文给了杨毅一个白眼说：“你让姐把话说完行不？还有就是给你这个房契，贾家大院的，我爹出国了，以后也不回来了，我和石磊以后绝不会回去住，那么大个院子那么些个屋子空放着就放瞎了，我做主送给你们儿童团了，儿童团每年都要招收适龄儿童，越发展人越多，都聚在窑场一个是人多难管，再一个就是太扎眼了，不如分过去一批，这个院子怎么也值个三五万大洋就抵这些枪支弹药了，不让你吃亏，你以为姐是白要你们小孩子的东西呢？姐是那样的人吗？真是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气鬼，快签字画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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