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十八眼里的光亮了又亮，照路玥说的，确实会有人来求她，而且是大把人。他又假装低下头思考了一会，仿佛下定决心般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路玥说：“好，我帮你。”
说完拿起面前的酒杯猛喝了一大口。威士忌独有的热辣贯穿了他整个口腔，呛的他咳嗽了好久。
场面实在是有点好笑，路玥没忍住笑了出来。
路十八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看着对面躲在扇子后面笑自己的路玥，原本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了下来。
“你还笑，你跟小时候真的一点也不一样。”
“噢？你倒是跟小时候差不多，没什么变化。”
在路玥的记忆里，她记得这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路十八。
那会大家都喊他小瘦猴，因为他又黑又瘦，站在跟自己同龄的人面前矮了一大截。当时路家大院有个叫路十的小男生，经常仗着自己比别的小孩高大就欺负人，特别是欺负路玥。一个人欺负还不够，还要拉上别人，谁不听他的就会挨打。
路十八经常会被推搡到路十跟前接果他给的沙子或者石头，如果他不欺负路玥，被欺负的就会是她。路玥经常透过指缝可以看到路十八在人群面前怯懦又愧疚的目光，她也常在睡梦中听到床边传来的道歉声，她大概知道是谁，却一次也没有睁开眼睛。
因为她不恨，所以不需要原谅。
“你小时候经常跟在一个男生身后，那会没听见你说过几句话，好多人都以为你是哑巴。”
路十八看着杯里摇晃的浑浊的酒，像是陷入了回忆。
“他叫路叁，也在这个地方工作。白天这里是一间咖啡屋，他是咖啡老板。晚上这里两点前是酒吧，老板是我….我朋友。两点之后是我的，暂且就叫它——人间鬼吧，吧。”
“三啊？竟然这么靠前。”路十八的眼神还是涣散的。
良久他才回过神，喝光了杯子里最后一口酒说道：
“谢谢你，我已经好久没有喝酒了。不过……”路十八说：“你怎么会变成鬼探，你也死了吗。”
路玥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手里的玉竹合起来啪的一下打在了自己的掌心，似惋惜似感叹的说道：“真死了就好了。可惜我死不了。”
路十八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死不了？”
“是的。”路玥点了点头，“所以我在寻找死亡的办法。”
路十八又不懂了，“为什么要死。”
路玥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路十八，头微微一歪。路十八的目光只与她的眸子对上了一秒就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自从坐在这个位置上，他总是不由得做很多举动。而现在，只因为他从路玥的眸子里看不到任何东西，她的眸子像一口枯井，望过去就像站在枯井旁低头往里看，会因为不知道是否出现一双白骨将自己拉到井里而紧张害。她一动不动的坐在自己面前，像是死了。
很多死了的人的眸子依旧是亮亮的，因为他有一定要做的事，有要见的人，有希望，有期盼。但路玥不是，那眼睛里没有渴求，没有希望。路十八不免要问，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无欲无求的人吗。
路玥看着他不说话，良久，直到他看到路十八的喉结因为紧张吞咽而上下动了一下之后，才开口说道。
“换个思路，死不了就很好吗。”
路十八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低下头看着面前桌子上因为冰化而杯子地下出现的一圈水渍。
“那你办完一百个案子，就可以..吗”
路玥还是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包括自己莫名其妙不受控制的身体，她什么都不知道。
“问这些，不如想想怎么帮我宣传。”
见换了个话题，路十八也松了口气。
“那，要不你先忙你的，我看屋外的那个人等挺久的了。”在得到路玥的点头同意之后，他才转身往后走。
在门外，他跟李红点了点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又转过身对路玥比了个OK的手势，这才消失在了车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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