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
谢枕重复了一遍，眉头微微皱起。
“对啊，少帝。”宁苡坐了回去，已然恢复了常态，她笑意盈盈地说着，“他是帝族的子嗣，是公认的下一任大帝，只是没有等到他上位，一场蓄谋已久的灾难，让他从此沦为丧家之犬，受到永无止尽的追杀，直到……”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手指指向上方，妩媚的眼睛里渗出丝丝厌恶，妩媚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
“直到天……沉睡了。”
天？天道！
谢枕眸光凝住，思绪陷入了短暂的停滞。
天道在追杀媸先生？
这听起来很荒谬，但经历过意识觉醒的谢枕却并不认为宁苡是在哄他。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是上天的宠儿。
比如天命主角。
又总有些人，是被遗弃的可怜虫。
比如反派。
谢枕早就意识到，天道非公，亦有偏袒。
“帝族……”他低喃着这两个字，眼眸微微闪烁。
宁苡告诉过他，空间和时间这两种法则，唯有帝族的后代才能掌握。
而媸先生，是帝族的子嗣。
“他掌控着空间和时间？”
“曾经掌握过。”宁苡笑了笑，有些苦涩，“但是后来，他的能力被剥夺了。”
被剥夺……被谁剥夺？
结合宁苡的话，谢枕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是天道。
“小枕，你知道吗？”
“在媸的身上，有一只长有双翼，缠绕着火光的异兽。”
谢枕一怔。
他见过。
注意到谢枕的表情，宁苡弯了弯眼睛，“看来，你已经见过了。”
停顿了一会儿，她的声音变得有些飘渺。
“这是失去对时间和空间两种法则掌控的帝族子嗣，仅存的东西。”
“是媸的法相，是帝族的象征。”
原来如此。
谢枕敛眉，他总算知道了那天看到的东西是什么。
虽然宁苡没有说，但谢枕能够猜测到，想必只有修炼法则的人，才能看到媸先生的法相。
媸先生是故意的。
他在试探谢枕，而谢枕，那时虽然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但在媸先生的眼中，已经暴露了。
谢枕眼睛变冷了些，被一个不知敌友的人在暗中窥伺着，这种感觉很糟糕。
“小枕，你不用太担心。”宁苡始终注视着他，“在一定程度上，你们的目的其实是一样的，你们并不是敌人。”
“一定程度？”谢枕咬文嚼字，似笑非笑。
那在另一种程度上，不就说明他们之间还是敌人吗？
谢枕不喜欢这种随时叛变的关系。
宁苡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轻叹一声，“唉。”
其实，若是媸没有那么偏执，他和谢枕真的会成为朋友。
毕竟他们拥有着同一个敌人。
谢枕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今天他了解的信息已经足够了，更多的，宁苡想必是不会说了。
他起身告辞，“宁姨，我先走了。”
走至门口时，谢枕的手握在门把上，宁苡幽幽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宋族的那个人，如果可能，你最好保护好他。”
谢枕一顿。
宁苡继续说，“如果他落在了媸的手上，媸会用尽所有手段在最短的时间里激活他的血脉，到那时，他也许会变成一个怪物。”
关门声响起，休息室里只剩下宁苡一个人。
摇了摇头，宁苡感觉到了疲惫。
在以前，和谢枕的每一次见面，于她而言都是放松的。
唯独这一次，让她想起了太多沉重的过往。
宁苡无声地笑了一下。
眼角，有泪光一闪而过。
*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以前，距离帝都大概十公里的一条小道上。
被挂断电话的顾墟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手机，直直地站着，微微垂着头，不知想法。
萧天晟扔了一颗橘子果肉在嘴里，含糊道，“喂，你这是怎么了？”
顾墟没有回答。
从黑木崖的那一战以后，顾墟答应了和萧天晟一起来帝都。
他在修炼上遇到了瓶颈，又一心想要变强，隐隐的直觉告诉他，萧天晟……这个死而复生的人，或许真的有着让他变强的办法。
这一路上，两人相处得还算融洽。
其实也没怎么相处，顾墟性格冷漠不善言辞，很少搭理萧天晟，大多数时候，都是萧天晟在自言自语。
虽然吵闹了些，但还能忍耐。
一直到现在——
他沉默了很久，忽然开口道，“我要回去。”
“啊？”萧天晟懵了一下，好一阵才反应过来，结果就看见顾墟在往回走，他赶紧上前堵住了去路，“喂，你这是干什么啊？我们还有十公里的路程就到帝都了，你这时候跟我说你要回去？”
顾墟冷漠地看着他，“让开。”
萧天晟没动，眉头紧皱，“不是，你到底怎么了，我之前和你说的是真的，我真没骗你，你想要变强的话就和我一起去帝都，这是唯一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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