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是圆圆。你还记得八年前你在福利院见到的那个小女孩吗？四岁的我已经长大了，现在是一个初中生了。
“今天在学校的操场上，我见到你了，你还是那么耀眼。我很想喊住你，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又一次忍住了。
“哥哥，这是我第四次见到你。除了福利院的那次，一次是在爷爷家，一次是在医院。两次都是你陪着周爷爷，一起来看望爷爷的。
“可每次我都不能出现在你面前，因为奶奶不让我出现。
“我还是很喜欢哥哥，记得在福利院那次，你笑着说我长得很可爱，圆圆滚滚的一看就有福气，说很快就会有人来收养我。果然没过两天，爷爷就把我领回家。
“我也记得你让我好好学习，说学习好了，就会被很多人看到。爷爷常在奶奶面前夸你，说你长得好，有礼貌，学习也特别棒。我一直很听话，有努力学习，一直都是班里的第一名，年级也是名列前茅。
“我是以第一名考入A城初中的，但很遗憾没有机会告诉你。不过没关系，我还会继续努力，你就像一道光，引领我不断往前。
“同桌说你已经是准A大生了，班里的同学都十分崇拜你、羡慕你。我也是。以前我努力学习是为了让更多人看见，以后我努力学习，是为了有一天，能走到你面前。
“走到你面前，光明正大地问你：哥哥，你还记不记得那年在福利院，你给取名的那个小女孩，圆圆吗？”
看着已经泛黄了的纸张，程暖笑了起来，咬着嘴唇慢慢地笑起来。
眼眶里涌起点点水渍，越来越多，却固执地打转着，不曾掉落。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周暮言把她手里的信纸拿走，叠好放进信封里。
其他的信纸，新旧不一，都被他一一叠好，收入信封，“去年八月……”说着把最新的那张纸张抽出来，展开放到她面前。
“要看吗？”
程暖微抬起眼帘，摇了摇头道，“看过了。”
对方笑了下，默默地把他收起来，和那些信封，一起放进盒子里。
做完这些，他才露出个笑容，淡淡的。
“文笔比不上你，让你笑话了。”说着他就坐在紧挨书桌的椅子上，然后拉起她的手，稍稍用力一扯，程暖便坐到他腿上。
他的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拢了过来，两手作用力度，将把紧紧收纳在怀中。
“暖暖，给我讲讲你的那些事情，讲讲那些我没参与过不知道的事情。”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但程暖听清楚了。
程暖垂眸看着两人交叠着的双手，眼睫轻轻地颤动了几下。
那些过往，封存在脑海里的画面，就像旧胶片一样，在夜深人静的晚上慢慢地回放着。
原以为自己都能忘记，此时的程暖才意识到，与他相关的每一件事，无论大小，她都记得。
记得清清楚楚，记得每一个细节。
“福利院的事情记不得太多，依稀记得遇见一个大哥哥，他是跟老师一起来的。她告诉我要多笑笑，多努力学习，说我长得可爱，会很快有人来带我走的。”
“后来一直都没见到你，但我记住了要好好学习，因为学习好，会被人看见，被很多人喜欢。所以我很早就跟爷爷说要去上学，六岁就入了小学。”
“其实有一段时间不想努力学习的，因为我拿了班级第一，年级第一，但是奶奶他们还是不喜欢我。放纵了一段时间发现，我除了学习，也没有别的可以做了。”
“就跟信件里说的，我想要去游乐园，想要他们带我去吃各种好吃玩各种好玩的，但是都不行，所以我只能努力学习，快快长大，自己赚钱，然后自己去吃好吃的，去玩好玩的。”
“如果那天没在操场看到你，没有听到同学说你已经是准A大生，我想我的人生应该会很不一样吧。”
“那是我第一次产生想要走到你面前的想法，从那时起，我的日常就是学习，唯一的娱乐就是去高中部，去看光荣榜，去看看能不能偶遇到你。”
说着，程暖笑了起来，“我还蛮幸运的，经常能遇到你。一开始会远远地藏起来，后面慢慢靠近你，与你擦肩而过……那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周暮言揽住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那大学呢？”
大学离A城初高中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程暖偏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你大一那年，我跳级了，因为想要赶上你的脚步。”似乎想到什么，她收起笑意，“那年，我没去找你，专心学习，然后顺利进入高中部，成了你的学妹。”
“高中后很少去A大的，课业太多，我又住校，平时都走不了。就周末的时候会跑过去，但不是每次都能遇到你。后来打听了你的专业，直到你的活动轨迹，就有针对性的去偶遇你了。”
“但是跑了大半年，发现我还是没法实现最初的想法。根据我们之间的差距，我大一的时候你毕业了。我还是没法走到你面前。所以我又跳级了。”
“嗯，幸好你跳级成功，也顺利考入A大，在我大四那年成了我真正的学妹。”周暮言轻轻地戳了下她的脸蛋，低笑出声，“辛苦啦！”
说完把头搁在她的颈窝，声音有些闷：“之后呢？”
“之后……就顺利进入A大，想着什么时候找你，怎么跟你表明我是当年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发现你大三搬到另一个校区去了。然后又开始两个校区之间奔跑。只要有时间，都会跑去，而上了大学，更容易得知你的消息，所以基本都能碰到你。”
“只是你每次都目不斜视地从身边走过，与林师兄他们说说笑笑，对着其他人虽然也是笑着温润有礼的样子，实则疏离感十足，自己怕了，一拖再拖，直到听说你保研了，我就更不着急了。”
“所以你就专心学习，各种兼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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