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宫，年初一。
众妃嫔齐齐跪下，给皇后娘娘请安。
“快起来，都是自家姐妹。”
“谢皇后娘娘！”
“今日是大年初一，本宫给众位姐妹包了红包，人人都有。”
“谢皇后娘娘！”
请安过后，一些妃嫔们还要相互拜年，便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只剩了几位与皇后关系较好的姐妹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今儿可是年初一，听说婉姐姐这里有酒喝，妹妹我今日可是特地来讨酒喝的！”
令妃那爽朗的笑声，总是那么有感染力，引得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好。言秋，去把本宫珍藏的朝露酒拿来，给令妹妹助助兴。”
“是。”
“爽快！我唐栀就喜欢婉姐姐这么爽快的美人儿！柚子，我们今日不醉不归啊！”
！！！
这种好事能不能不要带上她啊！
一想到唐栀喝完酒就会发疯，林柚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好……”
不止林柚，在场的其他几位嫔妃笑得也是很牵强。
毕竟耍酒疯不可怕，会武功的人耍酒疯尤其可怕！
“令妃可要悠着点，凤栖宫庙小，可供不下您这尊喝醉了的大佛。”
淑贵妃慵懒地开口，不留情面地嘲讽着令妃。
“凤栖宫庙小，关淑贵妃什么事？又不是你璃月宫庙小，管得着吗你！”
“本宫管不着？别以为我跟你说话，你就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苏璃！你信不信我不喝醉也能把你给打一顿！”
“你打啊！本宫岂会怕你！”
“你……”
林柚和良妃赶紧站起身来去拉令妃，让她不要冲动。
皇后娘娘也站了起来，拉着淑贵妃让她少说两句。
只有一旁的湘王妃一脸的从容淡定，不急不缓地品着茶。
今日是大年初一，她进宫拜见皇后娘娘，想着多坐一会，没想到让她撞见了这一幕。
不过令妃脾气不好，淑贵妃嘴不饶人，这俩人经常起冲突，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令妹妹莫要恼，这两坛酒送给妹妹，本宫替璃儿向你赔个不是，还望妹妹莫要往心里去。”
毕竟苏璃是贵妃，皇后又亲自替她道歉，令妃也只好顺着台阶往下下，拎起那两坛酒，对着淑贵妃一脸不屑：
“本宫就先走了，毕竟本宫看着某人会倒胃口，喝不下去！”
“唐栀！你再说一句！喝完酒就会发疯，还不让别人说了？”
“璃儿，你真该好好管管你这张嘴了，谁你都怼。”
皇后摸了摸淑贵妃的头发，用如水般温柔的语气，耐心地劝着她。
淑贵妃撅了撅嘴，老老实实地一句话也没有说。
见情势不太对，良妃赶紧起身告退，说她去安慰安慰令妃，然后一溜烟地跑没了。
皇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扭头对林柚和裴向晚端庄地笑着：
“叫你们见笑了，璃儿也只是过于担心本宫罢了。”
裴向晚笑了笑，从容不迫地又喝了口茶，然后望向淑贵妃：
“本宫倒是觉得，皇后娘娘与淑贵妃的关系，格外地好呢。”
皇后笑了笑，没有言语，转过身姿态优雅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的脸上依旧维持着那抹端庄高贵的微笑，思量了片刻后才开口道：
“这里没有外人，本宫告诉你们也无妨。如你们所见，本宫与璃儿并不是什么金兰之交，本宫与璃儿是白首不相离的一双人。”
“阿婉！”
“没事，告诉她们也无妨，她们不会说出去的。”
这个倒是实话，她和裴向晚都没有理由把这件事说出去。
况且此事还是萧怀煜默许的。
若是有人将此事说出去，皇后与淑贵妃只要咬死不认就可以了。
萧怀煜为了维护皇族颜面，肯定会严惩说出去的那个人，坐实这件事是假的。
“白首不相离？一双人？”
裴向晚并没有多惊讶，相反，她垂下去的视线里满是落寞，似乎是想起了曾经也有人对她承诺过这种虚无缥缈的话。
“那皇后娘娘您为什么还要入宫呢？”
林柚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毕竟深宫险恶，尔虞我诈，暗潮汹涌，一不小心就会命丧于此。
“本宫是丞相之女，哪有一辈子不嫁的道理？陛下缺一个身份贵重的皇后，本宫缺一份一生无虞的庇护，何乐而不为呢？”
“况且陛下宅心仁厚，愿意成全本宫与璃儿，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地方比后宫更适合我们俩了。这应该也是本宫与璃儿最好的结局了。”
裴向晚苦涩地笑了笑，随即便云淡风轻地启唇：
“早就听闻，淑贵妃在及笄之年一舞动京城，此后却不愿再舞了，想来原因也在此间吧。”
不再跳舞了？
林柚忽然想到了那个一袭红衣，在夕阳的余晖下翩翩起舞，闪闪发光的淑贵妃。
“我苏璃这一生，只为阿婉一人起舞，阿婉的丹青重金难求，却也只为本宫一人作画。如此，便够了。”
一舞动京城，却一生只为一人舞；一画值千金，却一生只作一人画。
这人间原是真的有真情在的。
那她便希望，她与萧怀煜也可如此。
至于裴向晚……
在原书大结局的时候，白月光跟萧怀远坦明她其实是李倾辞，而真的裴向晚早就溺死在了那年寒冬腊月的湖水里。
当李倾辞问萧怀远，知不知道寒冬腊月的湖水有多冷，知不知道裴向晚其实到死都在等着他来救她的时候，她清晰地记得，记得萧怀远哭得有多么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后来李倾辞刺激他，问他：你知道地下有多么阴冷吗？你知道她在黄泉路上有多么孤独吗？
萧怀远，她在等你啊……
她一定恨毒了你……
那时，萧怀远连一丝一毫都没有犹豫，拔剑便自刎而死了。
那一刻，他苦心筹谋多年的皇位，家国天下的大任，在那一刻，都没有一个叫裴向晚的女子重要……
天底下的有情人，就算最终不能白头偕老，也至少……至少应该明白对方的心意吧？
裴向晚，萧怀远他是真的很爱你啊，可为何你的眼中却盛满了落寞？
就好像……
是一潭死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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