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在岸边看了一个时辰，发现这些人还在河里挣扎着，不停地在生死边缘挣扎徘徊，但就是无一人死去。
包括那个年纪大的李氏族长，也一次次被浮出水面又再度被拍打下去。
临安郡郡守站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幕，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透明人。
他虽然没赞成拿少女祭祀，但也一直没反对过。甚至在临安郡任职这些年来，还受李氏族长所请，来参加了两次祭祀大典。
刚刚那位神明，事后不会想起还有他这么个人，也来把他给丢下去吧？
临安郡祭祀本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一件大事，此次出现了神明现身，惩处上万参与祭祀之人的事情，一个时辰的时间足以传遍整个临安郡。
许多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过来观看祭祀的人，听闻消息都纷纷往这边赶来。
当看到河水里密密麻麻挣扎的一群人时，所有人都惊住。
特别是发现这些人不管怎样都爬不上来，只能在原地挣扎，还死不掉后，对于神明显灵更是深信不疑。
平日里因为李氏宗族势大，不敢明面上对着干的一些人此刻毫不掩饰的朝着河里的那些人吐口水。
狗东西，没想到也有这么一天！
这些人并不害怕李氏宗族事后报复，没看这些人此时都自身难保了吗？
况且被神明厌弃惩治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就算这次还能活着，以后定如那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殿下，这些人该如何处置？”许清晏问向赫连曜。
都是些做过恶的百姓，并不值得人同情。但人数如此多，真处置了，恐怕得请示皇帝才行。
法不责众，就算真的处置，也不可能全都杀了。
许清晏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些人最多被打些板子或是罚些银子，亦或是口头训斥几句。
死的，也只会是为首的一些人。
真全杀了，皇帝也担不起这个罪名。除非月神开口，否则这些人大多数都不会有太大的事。
但从月神惩罚他们的手段来看，也是没打算要他们性命的意思。
“自然是请示月神。”此时对于曦月的身份，赫连曜已是完全相信了。
甚至因为对方能来救人，还惩罚这些为恶百姓，对她好感更是直线上升。
对方并不是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神明。
许清晏瞬间就懂了赫连曜的意思，如此多的人，请示皇帝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但月神发话就不一样了，皇帝都得靠边站。
而依刚刚看到的月神的脾性，只怕对这些人不会轻飘飘揭过。
“那且先等这些人上来再说吧。”许清晏笑眯眯的开口，看着河里的那些人没有丝毫的怜悯。
赫连曜看着身后瑟瑟发抖的李兰，目光落在许清晏身上：“你送她回家。”
李兰的爹娘此时也在河里，李兰目光看过去，没有心疼，只有麻木。
她永远忘不了自己被抽中选为祭祀之人时，爹娘收到十两银子是如何的欢天喜地。对于她的哀求和哭泣不仅不心疼，反而还给了她一巴掌。
再反观徐家夫妻如何心疼徐梅，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如此鲜明的对比，李兰对自家爹娘已经完全不抱有任何希望。
甚至看着他们在河水里挣扎，吃尽苦头，心中反而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痛快。
许清晏颔首，对着李兰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走吧。”
最后看了眼河水里的爹娘，李兰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回到家后，将家中的银子都给收起来，换了身李父的衣服，梳了个男子的发髻，转身没入了外面街道的人群中。
时间到了正午，太阳高悬空中，散发着热度。
而祭祀的河两岸，围观的百姓却是越来越多。
河里的那些人挣扎了几个小时，此时已经累了，疲倦了，不再挣扎。一个个任由水浪将他们拍进河里，再托上来。
不停重复着濒临死亡的感觉。
曦月趴在云端上，看何家兄弟离开，估计着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抬起手，河里的众人就被一道道水流拍到了岸上。
重新触碰到大地，众人都不由喜极而泣，一个个眼泪鼻涕与河水混合在一起，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但没人会同情。
曦月动了动唇，言语命令这些人不得离开此地。因为领域的原因，只有这些人能够听到她的声音。
随后又扩大了领域七公里范围，让领域总范围直达十公里。即使等会回到客栈，这里也会处于她的监控范围内。
双重保险下，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领域扩大，她瞬间就回了客栈，也不必腾云驾雾。
回到客栈没多久，何家兄弟也回来了，两人端着饭菜过来敲响了她的房门。
房门打开，两人走了进来。何钰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曦月，想要说什么却强忍着没有开口。
等到再次进来收拾碗筷，确认此时说话不会打扰月神用饭，何钰刚想要说话，却听门外传来了许清晏的声音。
“月神娘娘，不知那些人您打算如何处置？”
被抢了话的何钰扭头看向门外弯腰行礼的许清晏，忍不住瞪了对方一眼。
许清晏仿佛没看到，目光落在曦月的那张脸上，随后快速移开视线。
真是的，又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张脸了，怎么每次看到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的。
“按你们的律法，他们该如何处置？”曦月开口。
月神娘娘连声音都是如此的好听……
许清晏一边想着，一边回道：“按大雍律法，残害无辜性命者，首恶当诛！抄没家产。其余人等根据罪行定量处置。流放或杖刑，亦或是罚银。”
曦月点头：“那就依你们的律法处置吧。”
“是。”许清晏拱手。
有了月神这句话，处置这么多人，就无人敢阻拦了。
许清晏离去，何偃忽然道：“娘娘，神明真的需要祭祀吗？”
发现他提起祭祀时，眼中流露出的厌恶毫不掩饰，再想到就是他来求自己去救人的，曦月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
“需不需要，不过在人。”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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