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华宫，花台廊下随处摆着各种类型的小雪人，院中间还摆着一个手持木剑的大雪人，系着红布做成的披风，威风凛凛立在寒风中。
欢儿含笑着问：“娘娘这是想将军了？”
凤十八才没有想这个便宜哥哥，只笑笑没说话。
孙贵人就是在此时走了进来，还扯着裹成团子似的三皇子。
她有些意外这宫里的情景，不过很快掩去诧异神色：“妾身给贵妃娘娘请安”，又推着三皇子上前：“康儿快给你姜娘娘拜年。”
三皇子听话的对着凤十八行跪礼：“姜娘娘新年好，”像是忘词了看了眼孙贵人，见她不提醒，嗯～了两声才又说：“恭喜发财。”
欢儿低下头憋笑，吉九则是直接笑出声。
不到三岁的小娃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而且凤十八很喜欢那句恭喜发财，可谓说到心坎上。
“欢儿，去把刚刚那串小金鱼拿给三皇子玩。”
孙贵人又让三皇子道了谢。
大约是凤十八一直笑的温和，三皇子丝毫不怵她，扯着她披风问：“姜娘娘，我可以和雪人玩吗？”
“去玩吧。”
得了首肯的三皇子开心的跑向雪人，后面呼拉拉跟着一群人。
孙贵人看向凤十八：“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进来吧，”凤十八率先进了屋。
孙贵人一进屋便跪在凤十八面前：“求娘娘护佑康儿。”
凤十八没说话。
“妾身与娘娘从前并未交好，知道这个请求有多无礼，为了康儿能平安长大，厚颜请娘娘护佑一二。”
孙贵人跪伏在地上，等着回话。
凤十八这才开口：“康儿是皇子，谁敢害他？”
“再者宫中有皇上，皇后，还有太后，为何你单单求到本宫这？”
孙贵人手中帕子攥的紧紧的，显然她很紧张：“妾身蠢笨，不敢妄自猜测淑妃的遭遇。”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呼出一口气才又接着说：“二皇子如今被送到皇后宫中，想来她也无暇再管康儿，虽还有皇上、太后，但妾身还是相信贵妃娘娘。”
“为什么相信本宫？”凤十八很好奇她对何笃定自己有这个能力？
“中秋宴上娘娘射的那一箭，妾身很是佩服，即便借给妾身十万个胆子，也是不敢的。”
“你还真的是很盲目！”
就因为那一箭就敢把自己孩子轻易托付给别人了。
“妾身相信自己的直觉。”孙贵人坚定望着凤十八，“望娘娘成全。”
“这样做对本宫有什么好处呢？”凤十八回望孙贵人。
就见她怔了一下，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妾身不求康儿能登高位，只希望她平安长大，若娘娘成全，以后康儿就是娘娘的孩子了。”
“你又怎么知道本宫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妾身观察娘娘许久，娘娘并不想争宠，若娘娘诞下皇子，康儿以后会是个很好的助力。”
凤十八笑了，“你一直说自己蠢笨，本宫倒觉得你很聪明。”
孙贵人苦笑：“不过是入宫久了，能看出些一二来。”
……
两人再从屋中出来，孙贵人像是轻松多了，目光一直温和的追着玩乐的三皇子。
从梧华宫出来，母子两人手拉手慢慢走，孙贵人问三皇子：“喜欢你姜娘娘吗？”
“喜欢，她那里有很多好玩的。”
“那就好，明日我们还去她宫里玩。”
“好啊。”
……
吉九看着两人走远，又飘去坤宁宫。
皇后正慈爱的盯着二皇子，桌上摆满了点心，而二皇子却正抹着眼泪：“娘娘，我要我娘。”
秋儿在旁边说：“都说了很多遍，以后喊娘娘叫娘。”
二皇子咧着嘴哭起来：“我要我自己的娘。”
“你怎么就记不住？”秋儿皱眉。
“好啦，”皇后看了眼秋儿把二皇子拉进自己怀中：“知道你想娘了，可淑妃娘娘已经回不来了，以后换我保护你好不好呀……”
吉九翻着白眼：“烂脑瓜戴上新毡帽 —— 冒充好人。”
“二皇子，你可千万别上当。”
年幼的二皇子哪里知道这些，在皇后怀里慢慢停止抽泣。
一连几天，孙贵人都带着三皇子去梧华宫，这自然被有人心看在眼里。
“宫婢出身，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娘娘无须放在眼里，”秋儿站在皇后身后说。
两人目光都追着逗猫的二皇子，她又道：“二皇子已经两天没提过淑妃。”
皇后笑了，再过些时候，这宫中谁还记得有个淑妃。
努力几个月还没凑够五百个积分的玉嫔，听闻这消息，嗤笑一声：“不是自己的孩子，养大了还不知道和谁亲呢？”
生统很认同：“这天下最不好当的就是后娘。”
凤十八听吉九传回来的消息，一脸无语：“谁要当后娘了？”
“这后宫人人都说你要当后娘，”吉九各宫逛了一遍，说这话的多了去了。
就是孙贵人也是这想法，过了个不那么热闹的元宵节，正月十六一大早，宫人就发现她一根白陵自缢吊在了房梁上。
所幸发现的早，身子还热乎着呢。
凤十八听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三皇子被宫女抱着哭的正凶，拼命喊着娘。
“这脑袋里装的是大便吗？”她忍不住骂出声，从荷包摸出一粒药给孙贵人喂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孙贵人慢慢睁了眼睛，就见身边围了一群人，贵妃娘娘正凉凉的看着她：“你睁眼好好看看你的孩子。”
宫人抱着三皇子过来，他哭的太凶，这会正一顿一顿的抽泣。
凤十八转身离开，身后是两母子的哭声。
“浪费我一粒药，”凤十八一脸寒色，身边宫人大气也不敢出。
统子感叹着说：“为母者为了孩子真是什么都豁的出去，就是自己的命也毫不犹豫。”
“为什么不拿这样的决心来守住孩子，偏要去送死，还真是蠢笨，”凤十八很气愤。
看多了话本的吉九异样的看着她，脑补了一个个小故事，莫非与凤主身世有关，不过这关口，它可不敢问。
统子叹气：“她这是在向你表决心，弱者无以自保，她也是求一个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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