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和坊大掌柜战战兢兢递上账簿，一言不敢发。
“啪”的一声，账簿被摔在桌面上，钱百万面上一层薄怒：“怎么回事？这个月进账少这么多？”
大掌柜缩了一下身子，唯唯诺诺的回道：“上回说过的食之味，新开了好几家分店，生意全被抢走了。”
钱百万皱眉：“那布庄又是怎么回事？”
“新开了一家叫美人坊的布庄，花色多样，款式新颖，”大掌柜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钱百万眉头皱成一团：“可有查到两家店老板是谁？”
大掌柜连忙回话：“食之味老板是位小娘子，外地来的，应该没有身份背景。”
“应～该～？”钱百万拉长声音。
大掌柜惶恐应道：“跟李主薄那边打听过，是个女户，一个和离的年轻妇人。”
钱百万脸色稍霁，“和离的年轻妇人，不简单啊。”
随后又问：“美人坊的老板呢？”
大掌柜又回：“登记的店主叫凤十八，可掌事的却是个年轻男子，店里伙计口风紧，打听不出有用的信息。”
“凤十八，”钱百万默念，没听过哪个大户人家是这个姓，难不成又是外地来的？
相较男子，他更愿意先会会这个和离的小妇人，如果相貌不错，他不介意多一房小妾。
这样想着，他心情好了许多：“你先去美人坊掌柜那边套套近乎，看能不能打听出他们货是从哪里进的？”
大掌柜应下，钱百万轻轻摆手让他退了出去。
……
……
城中十字大街是县里最繁华的商业中心，离县衙亦不远，食之味自开铺门，便食客不断。
凤十八托腮坐在柜台前，面前一本账簿却是许久未翻页。
“凤，噢，小姐，”吉九端着一碟点心走过来，直接把账簿扫到一边，“快尝尝这桃花酥，桃花还是我一早摘的呢。”
白碟里朵朵桃花盛开，猛一看竟分不出哪一朵是真花。
“手艺有长进啊，”凤十八夸了一句就见吉九喜笑颜开。
钱百万跳下马车，理了理衣衫，踱步进了食之味，一眼就瞧见柜台里说笑的两人，心下一喜。
年稍长梳着妇人发髻的想来便是食之味主人，年岁不大，瞧着只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相端庄秀气。
身旁婢女稚嫩，约只有十二三岁，活泼伶俐，长相十分讨喜。
原以为是无盐女，结果却是一对可人姐妹花，意外之喜令钱百万眉开眼笑。
他装出一副可亲模样温声问伙计：“你们东家可在？”
凤十八忍笑，吉九嫌弃的撇嘴。
伙计往柜台一指：“我们东家在那呢。”
钱百万移步过来，双手抱拳：“在下聚和坊钱百万，久闻王娘子声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凤十八懒得和他寒暄，要笑不笑的问：“无事不登三宝殿，是问钱老板因何事登门？”
哟，还有些脾性，钱百万来了兴趣，“事关生意，可否移步详谈。”
人多眼杂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便移步至最近的酒楼，钱百万还要了个包间。
两人坐定，小二上了茶水点心，凤十八重拾话头：“钱老板想谈什么生意？”
钱百万微微一笑，清清嗓子柔声道：“我欲与王娘子合作。”
凤十八但笑不语，只等他继续往下说。
“你出方子我出资，把点心卖到各州城，也不需你这样抛头露面，坐等收银子便可。”
凤十八挑眉：“那利润要如何分？”
钱百万笑着凑近：“到时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
凤十八脸色一变，冷笑起来：“我看你是大白天看星星，白日做梦呢。”
“食之味点心是要卖到各州城，银子我多的是，何需与你合作？”
钱百万见她不同意，态度也强硬起来：“妇道人家就是见识短，城里几个铺子生意好，就觉得了不起了，生意哪里是这么好做的？”
凤十八起身，冷声道：“这就不需要钱老板费心。”
见她要走，钱百万竟伸手要拽人，凤十八一个闪身，他抓了个空。
吉九一碗茶水直接泼过去：“癞蛤蟆还想吃凤凰肉。”
“也不看看你尊容，一把年纪脸如枯树皮，说不得都没几天活头，还想打我们主子的主意，真是活久见。”
吉九喷的还不够痛快，眼皮子一翻上下打量他，最终停在中间：“老不休的，家活什还能用吗？”
“啧啧，真不知道谁给你的自信。”
钱百万没料到“她”这么嘴利，小小年纪竟说出这等不知羞的话，可想而知，主子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他怒火攻心，正想反击，却不料鼻梁重重挨了一拳，吉九又朝他“呸”的啐了一口。
“小贱蹄子，”钱百万捂脸骂了一句。
就见吉九暴起，一脚把他踹倒在地，随后左右开弓扇他耳光。
又骂道：不要脸的东西，竟然敢侮辱主子，我打死你这个老色痞。”
凤十八打开包间门，早有人探头往这边看，立时就围过来一圈人。
有人认出钱百万，见他被打还有些幸灾乐祸：“哟，这不是聚和坊大东家嘛。”
见他已成猪头状，吉九方住了手，“再对主子不敬，我打死你这个老不休。”
凤十八满意点了点头，两人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众目睽睽被揍，钱百万自然怀恨在心，发誓不论什么代价，要把这主仆弄到手，狠狠折辱一番才解心头之恨。
这日，凤十八出门，身后出现几个尾随之人，个个膀大腰圆，还都是练家子。
吉九笑的分外灿烂，“凤主你可不许和我争，我定打的他们落花流水。”
凤十八笑着走向一边，把主场留了出来。
路人只见一个可爱的小丫头，笑嘻嘻摩拳擦掌，尔后动作流利，不过几息便把几个大男人踩在脚下。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几个大汉不认：“我们哥几个走的好好的，哪里惹了你？”
“呵，还挺嘴硬，”吉九移步过去，踩住他的手，“问一次不承认，我便踩断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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