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听着眼前李献那张狂而霸道的话语，海公公张大嘴巴，心神震撼。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眼前这个年轻人，那张扬而目空一切的信心。
那是一种怎样的一种决心和毅力，才能让一个年轻人有着如此的自信和霸气！
多久了....
多久没有见过，如此嚣张而不加掩饰的年轻人了！
依稀记得，曾在多年以前，也有一个如此嚣张的年轻人，指着这方天地，自信满满地说：“小海，你看着，本王注定是要做大乾的皇帝的。”
那个时候的海公公，只是一个刚刚踏上武道修炼之路的小太监，为了这位年轻人的王图霸业，开始走上换血之路。
接着，在他的见证之下，那个年轻人，真的踏着无数白骨尸骸，坐上那个象征着大乾至高无上的天子之位。
此去经年，过去无数岁月，那些曾经的热血渐渐逝去。
留下的，只有那岁月磨砺下来的狠厉与阴毒。
而今，那种久违的感觉，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眼前这个年轻人，他叫李献，他不是大乾皇室的子嗣，他的存在，会威胁到大乾皇朝的气运。
如今，这个叫做李献的小儿，居然想要从他这个老太监身上，吸取养分，继续成长...
“陛下，老臣真的是老了...居然栽在一个青州这化外之地，一个黄口小儿的身上！”
海公公脸上的表情渐渐恢复平静，心中缓缓浮出这么一个念头。
“怎么样，老家伙，是想通了吗？”
李献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不由得双手抱胸，微微冷笑地问。
“哈哈哈哈....”
然而...
就在这时候，海公公放声大笑起来，声音中充满了讥讽和不屑。
他的笑声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仿佛是在对李献的狂妄进行无情的嘲笑。
“你笑什么？”
李献歪着脑袋，不解地问。
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这个时候发笑，这个老太监是在想什么？
海公公止住笑声，一脸的决绝。
“李献啊李献，你也太小看洒家了，你觉得，洒家会为了苟且偷生，而答应你的条件？”
“哦？”
李献赤眸之中闪过一丝诧异。
不过，这些，也差不多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么说来，你是选择死这一条路了？”
李献面无表情地说。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老太监已经没有了退路，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臣服于他，要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夜色如墨，寂静无声。
海公公的脸色平静如水，仿佛与这黑暗的夜色融为一体。
他的目光深邃，抬头看向天上那繁星点缀的夜空，透露出一种从容和坚定。
他忽然整理身上的被鲜血染得猩红的衣袍，每一丝褶皱都被他抚平，那满头凌乱的白发也被他梳理得整整齐齐。
这个平日里在皇宫中总是佝偻着背的老太监，此刻却挺直了腰板。
接着....
噗通一声，海公公面向北方，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磕了几个响头。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心底涌出，带着无尽的虔诚和敬意。
“陛下，臣海无涯愧对陛下的恩宠，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如今，只能以死明志，报答陛下当年的知遇之恩！”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一种悲壮和决绝。
李献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老太监的这些动作，脸色阴沉，却没有上前打断。
“李龙王！”
老太监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李献开口，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称呼李献。
“说！”
李献抬头看天，脸色平静地开口。
“洒家想自己动手，死得体面一点，可以吗？”
老太监的话语里虽然平静，但是在李献的耳朵听来，却是藏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哀求。
“唉....”
李献深深叹了一口气。
“动手吧！”
面对一位想要以死保全自己名节的男人，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自古以来，唯有类似与忠诚这种最真挚的情感，才能打动男人。
李献愿意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
“谢谢！”
海公公由衷地发出一声感谢。
然后...
“陛下，臣，先走一步！”
轰！
他运起身上最后的一点真气，猛地一掌，拍在自己的天灵盖之上。
“不要！住手啊！”
海公公的身体如落叶般跌下来的时候，恍惚之间，听到远方传来一声惊呼。
这声音好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是谁的？
忘记了...
海公公的身体跌落在地，他面孔朝天，那双眼睛看着扬州城的夜空，渐渐变得没有焦距...
这样的夜晚，真是美丽啊，要是能再多看几眼，该多好啊...
可惜了....
夜风吹过，风声呜咽。
他的意识，渐渐沉沦，至那无底的深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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