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发动自己的能力，就能听到李雨诗在想什么了。
那层横在两人之间的透明的薄衫，就会被摘下来了。
刘有钱从未这么近距离地看过李雨诗，她的睫毛有些湿，眼眶已经红了，短发贴在红润的脸上，看起来毛茸茸的。
他在一瞬间想到了《挪威的森林》里面的绿子，可爱极了。
蓝色，蓝色，无尽的蓝色。
李雨诗就像是无尽的蓝色，无尽的海洋，无尽的天空，一片干净的蓝没有尽头。
但这一切都具象化了，刘有钱在这样的距离下才意识到，原来李雨诗只是个比自己要小的姑娘。
比自己要瘦弱，看起来软乎乎的，没有什么力量，只凭她两只白嫩的胳膊，可能连提着米上楼都会蛮费力吧。
比自己要矮，虽然看着很成熟，但是踮起脚来也没有自己高，生气了大概会气嘟嘟的像个小河豚一样鼓着脸吧。
啊。
原来她不是什么神，她是个普通人，是和他一样的普通人，不，甚至比他还要普通。
受伤会出血，会难过，会痛。
刘有钱现在甚至不会死了，可李雨诗会，她只是个没有超凡能力的普通人，却参与进了这样那样不平凡的事件当中。
而自己居然对此一直视而不见，不如说，自己就是伤害她的人。
车厢里面人很少，可能是工作日的原因，四下很安静。
刘有钱深深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
李雨诗没说话，只是用那双眼睛看着刘有钱。
刘有钱张开嘴，那些话在嗓子里面卡了很久。
他真的很害怕，说出来有些事情就改变了，但是他已经不能再这样犹豫不决了。
他说。
“对不起……明明知道你喜欢我，但我一直当做不知道。”
李雨诗闭上眼睛，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然后睁开了双眼，泪水沿着脸庞滑下。
刘有钱说。
“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很喜欢她，已经决定要和她结婚了。”
李雨诗的眼睛更红了，眼泪不停地往下滑，滴在了桌面上。
啊，自己一直想要听到刘有钱说的话，他终于说了啊。
自己一直想让他知道的事，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啊。
没有用读心的能力，原来自己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啊。
早已知道结局，早已知道他会说什么话。
可还是，好难过。
眼泪流个不停，沿着脸庞流进了嘴里。
好咸……
原来这就是眼泪的味道。
原来书上写的都是真的啊。
李雨诗感觉一整个心脏像是被人剥去了一样，再也不能跳动了，好痛苦，好难受。
刘有钱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是自己呢。
自己亏欠李雨诗的，又要怎么还得清呢？
李雨诗抿了抿嘴，再也无法对上刘有钱的眼睛，她低下头，泪水湿了眼眶。
“那你要是没有遇到她，你会喜欢我吗？”
刘有钱侧过头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在遇到她之前，都不知道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如果只是顺着李雨诗的话往下说，可能场间的氛围还会缓和一点，但是刘有钱没有办法在这一点上面撒谎。
如果没有遇到王雪淼，他可能就会这样过一辈子。
当个普通人，在朋友的安排下相个几次亲，发现自己没有爱上别人的能力，然后就这样孤独地过完一辈子。
可是在遇到王雪淼之后，一切都被改变了，她是那么的绚烂夺目，在一瞬间就夺走了他的一切，他的视线，他的一整颗心。
他就是如此，喜欢她。
李雨诗的眼泪不停地落。
好难过，好难过，好难过。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
什么都知道的自己，连结果都知道的自己，连他会说什么都知道的自己，好讨厌。
与其说是刘有钱在回避，不如说是她自己在营造一种氛围，不要戳穿这件事的氛围，只要不说，两人之间就永远是好朋友。
只要不说，自己就等于从来没喜欢过他。
只要不说，自己就永远不会被拒绝。
她早就知道了，刘有钱绝对不会喜欢自己。
喜欢本身，就是件蠢事。
泪水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好没出息呀，自己都二十五岁了，还会流泪。
更没出息的事情是，自己到了二十五岁，才学会了流泪。
李雨诗红唇轻启。
“请听一下，我的心里在想什么吧……”
刘有钱转过身，看着李雨诗，沉重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挤出一个微笑。
“好。”
一瞬间，李雨诗的声音都钻进了他的脑袋声中，像是漫天花火一般。
“好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为什么要和我吵架，为什么要不理我，我又没有做错……”
“好讨厌自己，好讨厌自己，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要克制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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