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刑警队审讯室。
陆开霁已经连续审问了四个断桥山大案的犯人，越挖越让人心惊。
最开始，所有犯人都在以各种方式狡辩，没有人承认断桥山后山山洞的女人从何而来。
但是他们面对的是国内最精英的队伍、最专业的审讯专家，而且，这种团伙作案，只要挖出一个口子，就不怕没有人继续招供。
最先认罪的是李贵，他年纪算大的，许是见的世面少，警察只说了几个严重的后果，他就控制不住的开始认罪。
以他为突破口，陆开霁远程指挥，还在断桥山的人员在后山的几处废弃山洞里找到了许多尸体。
有成年女性的，有未成年女性的，甚至还有许多小孩子。
村长叫李树海，是个六十八岁的佝偻老人，任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个看着再普通不过的人，毁了多少人的家庭。
“小孩子都是村里人的血脉，但是他们天生残疾，爹妈不愿意要，掐死一了百了。”
李树海哑着嗓子，他被铐住的手很粗糙，指节突出，暗黄色的老茧说明他也有烟瘾。
陆开霁开口：“李风是你安排出去的对吧，他会给你带好烟，也带女人回村里。”
李树海冷笑一声，嘶哑的声音让人听着很不舒服，难受又怪异：“算是我看走眼，本来以为他聪明，能多弄回几个女的，结果那小子身上有霉运，刚带回一个女人，就出了事。”
陆开霁皱眉，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他在审讯的过程中，不止一次的听到“霉运”、“运气”、“运道”这种话，一开始根本没当回事，毕竟当犯人被铐住，他们能怪的，似乎只有运气不好。
但是每个人都这样说，甚至不是抱怨的语气，而是真的在说，就像此刻，李树海是真的认为，事情的暴露是因为李风身上的霉运。
这个村子，似乎格外迷信什么。
————
华灯初上，原本不算很晚，四九城向来热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是一场淅沥沥的雨说下就下，路上行人渐少。
容鸢收到了东珠戒指的拍卖分成，不多，但是对于她入手的价格，这也是翻倍纯赚了。
她窝在窗边浇花，很小的一棵嫩苗，看不出是什么植物。
段江离的电话在这时候打过来。
容鸢懒得拿手机，干脆摁了免提放在桌上。
“容鸢，在做什么？”
“浇花。”
“困吗？”
“不困。”
“那开门。”
她放下手中的小型浇水壶，挂断电话后走向玄关。
打开门，段江离长身玉立的站在门口。
门口的灯一直开着，衬得他发丝上的水珠闪亮亮的，冲锋衣防水，但是也有水珠留在上面。
他就站在门口，像是风雨里的夜归人。
容鸢拿了毛巾给他，问他：“怎么不直接进来，上次不是录了你的指纹？”
她能让他录指纹，就说明她不介意他的进出，这次是她没睡觉，要是她没接到电话，这人不就白跑一趟了。
“你在家的话，我直接开门怕吓到你。”
尤其是晚上，门口突然一响，他怕她吓到。
她直接表态：“下次直接自己进。”
“好。”
容鸢看他擦干头发，接着问：“来找我有事？”
段江离一笑，把一直拿在手里的袋子递向她：“签约礼物。”
容鸢一点不意外他知道了自己已经签约星淮，她也没有瞒着的必要，因为无论是段江离还是段安宁，都是会做事的人，自然不会因为谁和谁的关系就搞出特殊的事。
她接过袋子，顺手打开：？
大蒜？
再仔细一看，哦，水仙。
容鸢拿出一个摆弄：“六爷还挺会送礼物。”
她还真挺喜欢。
段江离根本没注意她说什么，只觉得她叫他六爷的时候真没定数，有的时候，开心也叫，调侃也叫。
容鸢兴致勃勃的找容器，找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最后还是跑到厨房拿出了一个深一点的盘子，是赵姐给她做上汤娃娃菜时用的。
她当然能猜到，段江离送的水仙，品种一定是顶级，价格也自是不必说，但是一时没有合适容器，只能先委屈六爷的礼物了。
段江离没有久待，本来就是晚上，他不好在这里留太晚。
夜晚总是能让人心绪发生变化，他也不敢让自己夜深人静和容鸢一直独处，这种事就是给自己挖坑。
他张口想要告别，但是轰隆一声雷打断了他的话。
刚刚还是婉约的阵阵秋雨，现在突然变成了雷暴雨。
房子很隔音，但就算这样雷声仍旧传进来，可想而知外面下的雨应该不小。
容鸢抬眼看了看窗外，豆大的雨点淋在玻璃上，雷声也一阵接着一阵。
“别走了，今天就在这睡吧。”
容鸢没什么别扭的感觉，一是因为她和段江离在一起相处过一个月，还是单独相处，所以她对他并没有应该有的陌生感和防备感。
其次也是因为这房子够大，房间跟房间之间的距离都不算近，而且这本来就是段江离的房子，这种雷雨天，让人家主人走，怎么想怎么奇怪。
“赵姐一直以为你会过来住，所以客卧一直准备着。”
容鸢没说，赵姐其实一开始是把床品都放在了她的房间，显然以为她和段江离是不可言说的关系。
容鸢没解释，只说自己一个人住，赵姐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接着又把客房收拾出来，容鸢这倒是没拦着。
段江离没拒绝，他虽然有自己的主张，但是容鸢开口了，她不介意最重要。
两人在分开之前，段江离像是想忍住但是没忍住：“你、你要是有了谈恋爱的想法，能不能先考虑我？”
偌大的房子只有两个人，段江离知道自己有多迫切，这种迫切是每见到一次容鸢，就更加难以克制的焦灼。
容鸢手上端着温水，浅色家居服衬得她很柔软，她在家一向显得懒懒的。
听到段江离的话后，她脚步不停，手落在卧室的门把手上：“段江离，我只让你等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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