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淩聿冷淡地开口，对着陈平道。
他似乎也是注意到了陈平看着江念瑶的目光，他有些不悦，可是却没有办法看出脸上浮现了什么表情，他的表情冷淡，冷淡得好像一个天生没有任何心绪，不苟言笑的人一般。
他只是将手在与江念瑶两人之间的空隙直接探寻了一番，紧接着就将大手附上了江念瑶拿着伞的手上。
死死握住。
只是他今日反常罢了。
平时，霍淩聿不是这个样子的。
平时的霍淩聿，会直接命令人将陈平的眼珠子扣出来。
“皇上想必也听说过，医者不自医吧？”
陈平又回答。
医者的疾病，都还需要他人来医治。
解铃还须系铃人。
陈平在暗指着什么。
这里在场的三个人，似乎是心知肚明。
只是谁都没有把话说穿。
江念瑶感觉自己呆在这里，气压都瞬间不知道低了多少度。
“那就希望陈太医早日找到一位真正的良医了。”霍淩聿这句话，声音仍旧不瘟不火。
陈平顿了顿。
站在两个人面前很久。
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陈太医，你呆在这里，还有何事要同朕说吗？”
霍淩聿见到陈平迟迟不说话，也不离开，又问。
......
陈平又将期待的目光移向了江念瑶。
可是江念瑶只是在接触到了陈平的目光的一瞬间，立刻就别开了眼。
陈平又是愣住了片刻。
最后使然一笑道。
“那么微臣告退。”
最后，陈平一瘸一拐地，迈着有些许踌躇的步伐，缓缓地又埋身入了薄雾之中，大雪遍地，方才霍淩聿一人一马的脚印早就随着大雪纷飞而消失不见了，而现在陈平的脚印，在这雪地之中，显得异常的沉重。
江念瑶没有忍住，她还是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
霍淩聿的眼神之中，浮现起来了十足的不满。
此时此刻在江念瑶的面前，只在江念瑶的一个人的面前，霍淩聿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的变化。
眼中似乎还夹杂着悲痛。
他就这么默默地看着江念瑶，看着远处的人离去。
江念瑶看着陈平早就消失已久的背影，看了许久，尽管陈平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江念瑶却还是一直看着。
霍淩聿也就这么看着江念瑶，看了很久。
眼神之中的不满才终于逐渐地化为了悲痛。
满满当当的悲痛之色。
“瑶瑶，你看着我。”
霍淩聿小声地开口道。
只是这细微的声音，在大雪的裹挟之中，声音也并不算小，但是倒也是能听得真真切切，像是两个爱人之间的悄悄情话般。
江念瑶这才回过神来，将视线转而看向了霍淩聿。
“皇上。”
江念瑶一下便狠狠地撞入了霍淩聿的眼眸之中。
被霍淩聿眼神之中的悲切直直撼住了心脏。
江念瑶觉得呼吸困难。
越发困难。
只听见霍淩聿又开口道:“瑶瑶，朕认认真真地问你一遍，可否是喜欢陈太医？”
霍淩聿的声音磁磁的，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没有往常的一样的强势和逼迫。
反而因为一些微不可察的悲伤，而才沾染上来了有些莫名其妙的情愫。
江念瑶顿了顿。
想到了的是陈平的好。
心里对陈平的情感，除了感激就是愧疚。
江念瑶沉默了片刻。
这片刻之中，霍淩聿感觉像是过去了好久一样的漫长。
江念瑶答:
“不喜欢。”
霍淩聿看着江念瑶的双眼。
观察了许久，探究了许久。
好像是终于才把这个节点给放手了一般。
“瑶瑶既然说不喜欢，那么就是不喜欢了，朕相信瑶瑶。”
他好像有些如释重负，脸上本来原先看上去沉重而死气沉沉的眼神，也在此时此刻看上去都要缓解了许许多多。
江念瑶还是握紧了拳头。
面前站着的人，好温柔。
温柔得江念瑶感觉她就算一拳头打了上去，也会被对方给瞬间包裹住了一般，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来。
这是霍淩聿很少才能有的样子。
而今天，这个模样，属于自己。
江念瑶也忽然笑了笑。
她松开了拿着伞的手，从霍淩聿握着的手中挣脱了出来，手背上还有霍淩聿掌心包裹着的热热的温度。
接着，江念瑶压低了这油纸伞，拉近了与霍淩聿两个人的距离，贴近了霍淩聿的胸膛。
踮起了脚尖，一个吻落到了霍淩聿的唇上。
这一吻，霍淩聿感受到了江念瑶唇上冰冰凉凉的触感，忍不住伸出了另一只手抱着江念瑶的腰间，加深了这个吻。
两个人嘴间的热气不断扑打到对方的脸上。
在这大雪之日里炙热又突兀。
霍淩聿认真地感受着这久违的一吻。
他已经很难见到江念瑶如此主动的时候了，可以说，在入宫了之后没多久，江念瑶就对自己若即若离的，要说吻的话，也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过了。
如今这一吻，突如其来，但也又让霍淩聿如此沉醉。
他不想分别，他此刻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此时多么想要让时间永恒。
他沉浸得，也不断地想要迫使自己去，忽视江念瑶另一只手种，藏着的一只匕首。
在两个人吻得热火朝天之际，一滴咸咸的泪水在二人的嘴里化了开来，随后，噗呲一声，那只匕首闪着银光，就顿时间插入了霍淩聿的胸腔。
江念瑶力气似乎是不够大，一下子下去，没有能够插到底，于是她停顿了片刻，又死死地再次加大了力气，将那匕首刺得更深入了几分。
随后江念瑶一把就将霍淩聿推了开来，油纸伞落到了地上，在地上渲染出了看得诡异的一抹红色，那红，与霍淩聿顺着刀尖滚落到了雪地之中的鲜血别无二致。
霍淩聿倒在雪地之中，身体发出了砰地一声。
江念瑶看着霍淩聿。
她满眼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这次，亲手杀了自己从前舍了命都要保护的人。
她忽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完完全全地颠覆了。
一瞬间也手忙脚乱，竟然也跌坐到了地上。
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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