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想着想着,很多事情就浮现而出。
魔界其实没有人类想象的那么穷酸。
魔界在须弥山之下,而阿修罗城有七进,繁华奢侈。
江吟是在阿修罗城内出生的。
但是越繁华的地方,就越是会聚集强大的存在,就越是危险。
江吟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活下去的了。
她可能被其他的魔捅过很多刀,也有可能捅了别人很多刀。
反正等她踏出阿修罗城的时候,她觉得她可能离死就差一步了。
不过命运这种东西很难说的清,江吟不仅没死,而且还在须弥山的山脚,被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老乞丐给捡到了。
那个老乞丐是江吟这辈子见过的第一个人。
而且,他是非常的可笑的人。
这个老乞丐啊,穿的破破烂烂,明明没瘸,却非要拄着个拐棍,江吟问过他原因,那个老头告诉她,那是为了博取同情。
博取同情,才能白吃白喝啊!
老乞丐腰间挂着个酒葫芦,平日里那叫一个贪生怕死,好吃懒做,被人欺负只会笑笑,是一个窝囊的跟狗熊一样的存在。
不过江吟说他可笑,并不是因为这个老头的这些缺点,这些都很常见。
她说他可笑,是因为,这个老头,他居然扬言要教化一只魔。
没错,他想要教化一只魔。
而那只魔,就是江吟。
细密的眼睫拓落下一片阴影,遮住她有些无奈的眸子。
悠久的记忆伴着晚风悠悠荡荡的吹来,每个人都有着自己想要掩藏的往事。
江吟走在山脉之上,下意识地去掏袖子里的糖。
没有了。
撇撇嘴,江吟继续慢慢晃悠回休息的屋子,突然感觉有点儿无聊。
不如去……撸个狐狸?
——————
妄渊的夜晚更加阴森,恶兽的眼睛在丛林之中散发着凶恶的红光,月光清清冷冷,只能勉强照亮前路。
妖相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或者说,非常不好。
发情期是一个时间段,而现在很明显已经度入高峰时期。
神相白日的时候有神性压制,只有到黄昏时期才会开始出现发情期的症状,妖相却不同,他从一苏醒,就开始陷入发情期的状态。
银发如银河一般瀑流而下,白色的衣衫被随意地扯散,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精瘦的胸膛,他的喉结一直在滚动,澄澈的蓝眸开始泛起血红。
难受。
阿吟骗他。
明明说好要来的。
发情期的兽类就是这么敏感脆弱又霸道任性。
要不是那个该死的神相选了这么个地方,既吸灵力又设结界,妖相早就去找江吟了。
兽类的思维总是很简单,伴侣不要他了,他就要把她绑回来。
绑回来,藏起来,锁住她,不让她再走。
这种想法几乎已经开始变得暴虐,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妖相不一定非要用灵气,这里阴森潮湿,更适合用妖力。
但是他的妖力一旦露出来,那整个北琮山都会被惊动。
湛蓝的眸子越发晦暗难辨,喘息越发难耐,就连白皙的手背之上,也有青筋暴起。
有那么一瞬间,妖相觉得,这个神相是在恶意报复他。
报复他留在江吟脖颈上那些耀武扬威的痕迹。
哪怕他用的是一个克己复礼的正当理由。
江吟知道时泽在妄渊,但是她刚刚走到妄渊附近,就被待在那儿等她的李澄策拦住了。
小家伙一脸严肃:“师姐,师父给我传信了。”
想来是燕豪天给隐山掌门通了信,江吟懒洋洋地拖着调子问道:“怎么了?”
“他让你尽量收敛一点。”李澄策对自己这个师父也很无奈:“隐山离这儿太远了,他说你要是真把人家徒弟给搞出事儿了,他不方便来救。”
一个师父一个师姐,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唉……
唉!
“我能搞出什么事儿。”江吟敷衍地回他:“我都没有灵力。”
李澄策:……
你确实没有灵力,但是你上次打了燕漾。
我信你个鬼!
“你今天和夫子争执,我后来听到了点风声,说是时泽去戒律堂领罚了,最后我听说他来了妄渊。”李澄策皱眉:“我觉得你们不合适,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少年的声音清脆却正经。
江吟眉梢挑起,饶有兴致道:“怎么不合适了,你说来听听。”
“首先,他是仙界的希望,前途光明。”李澄策开口道。
江吟勾起唇,敲了一下李澄策的头:“怎么?他前途光明,你师姐就前途灰暗了?”
李澄策被打得一愣,无奈地揉揉头:“就是不一样。”
感觉不一样。
明明生活在同一片地方,李澄策却总觉得江吟走在深渊。
那里有遮天蔽日的乌云,终年不见天光,空气令人窒息,压抑又沉重。
纵使江吟会很轻松的和他们说说笑笑,可是李澄策总觉得她和他们不一样。
哪怕江吟已经当了他很多年的师姐,李澄策还是觉得她身上似乎蒙着一层浓厚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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