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你最近很忙，当初你和老师都说过的，这个实验要真正实现全球普及需要最少五年的时间。”顾复声不解，但却没有继续上前打扰她了。
“这不是马上要过年了嘛，多做一点过年就能快乐一点。”
“嗯？你今年过年要回国吗？我跟你一起吧。”
按照现在的实验进度，最好还是泡在实验室，毕竟现在正是关键时刻，突然决定要回国按照当前情况来看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但是沈砚才刚失去双亲，她不放心。反正她除了院长也没有家人，陪着沈砚一起回去还是很方便的。
但沈砚却回绝了，“不用，我不回国。”
听见沈砚这样说，顾复声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走到沈砚旁边给她下手，两个人的速度总是比一个人快的。
后来连续大半个月沈砚都一直持续着这样高强度的工作，顾复声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沈砚有什么事瞒着她了。
直到有天半夜起床上厕所的时候，她看见沈砚开着一小盏台灯坐在桌子前摆弄信封。
“阿砚？”她揉了揉眼睛，走过去的时候发现沈砚的眼眶有些泛红，有些没反应过来，“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睡？”
沈砚见她起床，遮了遮信封后问道：“是我吵醒了你吗？”
“没有。”顾复声摇头，看见她桌上的信封问道：“这么多信封，你要寄信吗？”
“不是，寄钱。”
“寄钱？”顾复声走到开关处把大灯打开，“是寄回去给你家人的吗？我帮你吧。”
看着顾复声坐到她对面，沈砚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顾复声一边把已经分装好的现金装进信封里一边询问，“是明天就要寄了吗？我陪你一起去。”
“没有。”沈砚下意识地否认。
“那怎么这么着急，明天也可以装的啊。”
沈砚避而不谈，“事情早点做好也是好的。”
后来顾复声才了解到，沈南风不久前走了，现在沈砚还在世的亲人只有她大伯父一人了。那些寄回去的钱都是给的她大伯父的。
只是顾复声一直都没有意识到，为什么沈砚不采用打款的方式而是最古老的邮寄。
从国外到国内的邮寄要花费不小的邮费，明明直接打款能更省钱。这和一直以来沈砚抠搜的风格完全不沾边，可她就是疏忽了这一点。
等到她意识到这些的时候都为时已晚。
高强度的工作让沈砚一向无病无灾的身体都出现了疲劳的状态，沈砚拿着药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顾复声直接上去给了她胸口一拳。
“作的。”她有些生气，“让你不要那么拼，你就是不听。”
沈砚只是朝她笑笑，只是因为生病笑起来也显得很是沧桑，和往日那个笑靥如花的少年有些出入。
“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个小感冒。”她扭头回去看了医院的大门，“声声，最近医院又收了一个骨毒患者你知道吗？”
顾复声点头，“听教授说了一嘴。”
骨毒不是什么利用飞沫就能传播的病毒，所以目前医院接收到的病患也只是零星几个，大多数医院都心照不宣没有把这种病广而告之，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多少民众知道骨毒的存在。
沈砚回头，抿了抿已经有些泛白的嘴唇，“让世人不受骨毒侵扰，是我生下来就要做的事。声声，我大概率要违约了。”
顾复声轻笑一声，“违约？是指去吃中餐的事？没关系，等忙完这段时间，年后我们再去。”
沈砚一顿，最后只是点点头，“好。”
因为国内外时差的关系，两人是遵循国外的时间度过的除夕夜，那天晚上沈砚难得没有忙着做实验，很是愉快的和顾复声跨了年。
“都好久没有回家了。”沈砚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坐在炭火旁边突然感叹了一句。
宿舍的天台不能用，所以两人借了Jacobs的别墅小院子用来烤烧烤。但Jacobs他们没有除夕夜跨年的习俗，所以现在院子里只有她们两个。
“那等实验结束，我和你一起回国。”
本以为沈砚会欣然同意她这个提议，却没曾想直接被拒绝了。
沈砚语气有些低落，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烤串，只是轻声道：“声声。”
“嗯？”
她说：“我不打算回国了。”
顾复声正在给烤串刷油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她，“怎么了？大伯不是还在A市的吗？这里天气不如国内好，冬天这么冷。而且你之前不是还说要回国摆摊卖炒饭的吗？怎么突然就不想回去了？”
记得沈砚之前刷到过在国内夜市摆摊卖炒饭的大叔大姨都开上宝马了，那个时候她就立下了豪言壮志，说以后回国也要摆摊卖炒饭。
沈砚没说原因，只是回她：“在D国也可以摆啊，到时候把我大伯接过来，有暖气在，不会太难过的。”
顾复声有些诧异她的合格决定，但是没有多说什么，沈砚做的任何决定她都会支持。
“好，你不回国我也陪着你。”
“不，声声你得回去，你还有家人在那边等着你呢。”
但顾复声对所谓的家人其实没有多深的感情，她的记忆开始的时候就是在福利院，家人这种东西或许曾经的她会十分渴求，但是现在不了，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
她给烤串撒上辣椒面，递了一串过去，眼神认真，一字一句地看着沈砚道：“你就是我的家人。”
沈砚一愣，一时之间连烤串都忘记拿了。
顾复声疑惑，“怎么了？”
沈砚接过烤串，看着她，语气复杂，“声声，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接纳我这个朋友，还愿意把我当成家人。
顾复声笑笑，“这有什么的，朋友之间不就该是如此的吗？”
沈砚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的第一个朋友，她不知道朋友间的相处是否和她们一样，但是现如今做出的任何决定不过是在跟着自己的心走，她始终觉得一切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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